女老板四兩撥千斤的話讓蘇小暖難得露出一個笑來。

　　“那就麻煩阿姨了。”

　　“不麻煩，來吧，先洗個頭。”女老板撕開一條干凈毛巾，圍在蘇小暖的脖子上，“宿中高三？我女兒也是宿中的，她念理科。”

　　蘇小暖說道，“我是文科生。”

　　那就不可能在一個班了。

　　女老板很快又有新的話題，“妹妹啊，你這頭發真漂亮，發質也很好，像絲綢一樣，摸著真舒服。”

　　蘇小暖躺在黑色長椅上，笑得很難過。

　　向陽走到理發店門口時，倏地停住腳步。

　　門口的自行車，看著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想了卻想不出，向陽繼續往前。理發店的門是左右移門，里面開著冷氣，門被關得嚴實。

　　向陽伸手想去拉開門時，透過玻璃移門，看到陳露正在幫一個女孩剪頭發。

　　大段大段的頭發緩緩地從空中落下，地面上很快聚了一堆烏黑的碎發。

　　女孩坐在理發椅上，大顆大顆的眼淚也跟著撲簌而下。

　　搭在玻璃移門把手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

　　空調室外機呼呼地往外冒著熱風，空氣溫度越發悶熱。

　　向陽坐在蘇小暖的自行車上，腦海里浮現出蘇小暖的那張淚臉。

　　“看，好看吧，阿姨沒騙你吧。”

　　蘇小暖站在鏡子前，里面是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孩，有點陌生，但如女老板說的那樣，不丑。

　　“謝謝阿姨。”蘇小暖難為情地捋了捋新剪的頭發。

　　“嘩……”門突地被拉開，向陽沒來得及從蘇小暖的自行車上下來，便被捉個現行。

　　蘇小暖也始料不及。四目相對，蘇小暖都忘了反應。

　　“你怎么在這里？”良久，她才撿起一些氣勢質問道。

　　“剪頭發啊，不然你以為我跟著你？”

　　蘇小暖本想先發制人，沒想到一句話便被拿捏住，臉瞬間漲得更紅，只能干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回不出一句話。

　　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一陣暖風吹來，蘇小暖剛剪的發尾飄動，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發已經變成了短發。

　　猛得，蘇小暖又一次驚醒。他是什么時候到的？看這樣子肯定不是剛到。

　　那她剛才哭鼻子的模樣是不是也都被他看了去了？

　　目光又一次回到向陽的臉上，蘇小暖眼睛里的對抗慢慢地變成悲傷的委屈。

　　為什么？

　　為什么他總是用這種看笑話的眼神看她？

　　她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他非要這樣對她？

　　剛剛落下去的情緒像漲潮一樣，又一浪一浪地卷上來。

　　蘇小暖抬頭挺胸，將胸口的酸澀感咽下去，“讓開！”

　　樣子可以裝，但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

　　蘇小暖也顧不上在他面前丟了人，提著校服要搶回自行車的車把。

　　“我真的是來剪頭發的。”向陽不知道為什么要解釋這一句，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

　　“放開！”向陽抓著車頭不放，蘇小暖又是一聲厲喝。

　　不得已松了手，看著蘇小暖將校服放進前面的籃筐里，

　　“其實你短頭發的樣子也好看。”

　　又一陣暖風吹過，拂起蘇小暖短短小小的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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