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那里干什么?”李泳奇問道。
“到那里咱們能看清古鎮的全貌!”
姚順懿側著身子沖在前面。
“塔上沒人!”姚順懿說道,“趕緊上去!去晚了就該排隊了!”
成千上萬的木柱搭建成瞭望塔,高聳通向云端。塔身沒有梯子,兩人只能踩著斜柱上攀。
不知爬了多少米,李泳奇始終不敢往下看,雙腿被涼風吹得瑟瑟發抖——這便是夏天的殘息。
突然一滴水落到李泳奇的額頭上。
“下雨了?”李泳奇想道,又看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實在不可能。他又往上看去。
“姚順懿!”李泳奇大喊道。
“怎么了?”
姚順懿手腳并用,爬得不亦樂乎。
“你的汗!”
“啊?”
“滴我身上了!”李泳奇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吶喊道。
姚順懿用雙臂抱住一根木柱,看向陽光落下的方向。
“我爬不動了。”姚順懿也終于喘著粗氣說道,“就從這里看看吧。”
高低起伏的房檐綿延數里,都被一周城墻包圍起來。一條運河貫穿城中,在南北面城墻各開出一個口,各留下兩扇城門,悠然進城又揚長而去。
綿延的青山環繞城墻。連山團坐,圍繞城池。從山外看去,又像幾個人抱團取暖。城內一半房屋連綿,另一半是一望無際的碧綠。
李泳奇不解地問道:“這些人在城里種地嗎?他們可真奇怪……”
姚順懿見此景,自言自語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所以……四面環山俯危墻,一心貫河觀翠蒼。”
然而山外面又是什么?以山作屏風,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沒有了山,剩下的只有廣袤的平原和蜿蜒爬行和河湖。
姚順懿由衷感嘆道:“在這里看景也挺好的。”
兩人不經意間,兩根繩索從塔頂伸下來。繩子的活套上又系了一個活結。
這不就是攀巖的繩套嗎?還是低配版的。姚順懿二話不說把繩子系到自己身上。李泳奇看著這個樣子照做,并在系完后拉拉繩子,四肢騰空,等待慢慢上升。
可是不成想,他們兩人被緩緩地送到地面。
一群穿襯衫的大漢圍住兩人,并將他們帶到遠處。
李泳奇偷偷地問姚順懿道:“咱們要去哪啊?”
姚順懿輕輕地搖搖頭。
不一會兒,他們被帶到寬闊的府門前。門兩旁相同衣著的守衛側過身子,將他們一群人帶進府院,邁入正堂。
陽光正刺眼。斜射到锃亮的石板上,反射到墻和柱,閃得逼人的眼。一個貌似縣令的人物正襟危坐。然而在奪目的光前面,只能看到各色的影子。
“你們要查票嗎?”姚順懿問道,“我這里有電子門票。”
說罷姚順懿掏出手機,打開入場門票的界面,向前展示。
李泳奇一聽,接著放松下來。為了保險起見,他拍了拍姚順懿的肩膀,問道:“你買了幾張票?我沒有票啊……”
姚順懿看一眼手機,挺起胸脯說道:“我爸買的是團購票。團購票不是能帶領團隊的嗎?”
李泳奇把臉湊到姚順懿跟前,問道:“你買了幾張票?”
“一張啊!買一張不就能進一個團隊嗎……”
姚順懿瞪著眼睛看著李泳奇,語氣中已經有些許猶豫。
“噗!”李泳奇的防線被攻破,反問道:“那你買一張票,全地球的人都能來了嗎?”
姚順懿倒吸一口涼氣,舉著手機愣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哦……有道理。”
“放肆!”坐在公堂上的黑色身影大喝道,“公堂之上竟敢嬉皮笑臉!來人哪!把他們給我拿下!”
說罷,兩邊沖上幾個彪形大漢。他們架住兩人的雙臂,按住兩人的雙肩。姚順懿的手腕一刺麻,手機掉落到一個大漢的手里。
接著,那個大漢走到那一群人的前面,撲通一聲跪下,把手機舉過頭頂,喊道:“發現奇特之物!”
只見那個身影抬起手揉揉眼睛,喊道:“呈上來!”
又來了一個大漢,拿過手機,放到長案上。
“喂!你們別動我的手機!”姚順懿大喊道。
見堂上幾人無動于衷,姚順懿忍無可忍,說道:“你們就這點素質嗎?就憑你們這樣的還想開古鎮?鬼都不愿來!”
姚順懿說完,把頭向前一頂,接著轉過臉,絲毫不在意公堂的威風。
而此時,太守正和陪同一同研究著姚順懿的手機,把手掌放在手機正反面不斷摩挲。
一旁的侍從看太守興致正高,不敢多嘴。太守卻振振有詞地分析道:“依我看,此物有日之熾熱,月之柔美;棱體方正為地,頂角抹圓為天。再者說,此物一定能隨時節變化而更替,因而融有金木水火土的運勢,是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自然之道于一體的通天珍寶。”
太守點亮手機屏幕,將手機平放到眼前,打量屏幕的潔凈光亮之處。
“你看,不管此物有何光亮,其外幕總澄澈如初。”
太守說著便再按一次開關鍵,再點亮時,像把玩美玉一樣地放上食指,從屏幕下沿輕撫到上沿,無意間觸發了照相機。一瞬間太守透視到了手機下的桌案,頓時眼前一亮,贊嘆道,“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集古今天下圣賢美好于一體,不愧是上等好物啊!”
李泳奇聽得一頭霧水,轉頭看向姚順懿,眉頭一緊,又沒上挑,接著瞥向太守兩人。
姚順懿撅起下嘴唇,聳了聳肩后又搖搖頭,低聲說道:“好像快沒電了……”
“多少個電?”李泳奇悄聲問道。
“百分之八十五。”
“那不挺多的嘛!”李泳奇不解得張大嘴。
“掉電就在一瞬間!上次直接從百分之二十五掉光了!你知道開局三分鐘就掛機會被罵成什么樣嗎?”
姚順懿說著小腹開始顫抖。
李泳奇低下肩,奮力搖搖頭,但還不由自主地笑出聲。
“來人那!”太守大喝道。
姚順懿和李泳奇背后一涼——難不成手機里的電這么快就掉光了?那一定刷新它的最高紀錄了。
太守一聲令下,門衛關上堂門。堂內的一切突然間變得柔和親人,地磚、梁柱和堂上擺得方方正正的書案都摘下掩目的光紗,完全不見起初的咄咄逼人。
“原來是貴客啊!我還以為是賊寇。多有得罪,見諒見諒。”
太守一個勁地抱拳賠不是,將雙眼瞇成一條縫。
兩人也不愿乘勝追擊,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