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寧鄉大陸,就是所謂的低等位面了?”
聽到我這個很簡單的問題,魘主并沒有直接給予肯定,而是猶豫了片刻,才悻悻的說道:“其實在你成長的這多年之內,我一直在研究寧鄉大陸,發現這個位面竟然有自主修復的功能,雖然它現在很多限制都是遵循低等位面的法則,但自主修復的功能卻是連高等位面都不具備的,所以我也不能確定它的位面等級。如果我猜的不錯,寧鄉大陸并非有史以來就受低等位面壓制,應該是上古時期消耗過度,元氣透支,才導致如此,如今時隔萬年,已經有了恢復高等位面的跡象,你要好生把握。”
“那我哥哥可以定位寧鄉大陸獲得重生嗎?”盡管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還是不甘心的問出了自己的期愿。
魘主默默地搖了搖頭:“絕無可能,他的修為離我所說的大能者,不啻天淵。”
像是不忍心讓我面對這么殘忍的回答,魘主又繼續說道:“在當初我與彌荒大戰之時,留意過兒時的戚龍仁麟,他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身上應該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從你的記憶里我感覺他的心思萬分縝密,這樣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提前準備好后路,所以,他的死亡應該沒有那么簡單。”
“你是說,他有可能沒死?”我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急切的問道。
“心臟被強大的真氣洞穿,即使大能轉世,也萬沒有生存的可能。我只是覺得他的死有蹊蹺,僅此而已。”
早已經被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所以魘主的這句話并沒有令我產生失落的情緒,也有可能是已經失落到了極點,麻木了吧。
說了這么久,魘主的聲音也開始出現了消散的跡象,飄浮在空中的頭像也從最初那棱角分明的面容變的有些虛幻。
也許真如魘主所言,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交談了,但我心中還有很多謎團未能解開,所以特別著急的向空中喊道:“魘主,那馨兒呢?逆神咒有破解之法嗎?”
“天定勝人,人定亦勝天,萬事都無絕對,所謂事在人為,好自為之。”魘主那飄浮在虛空中的頭像越來越模糊,最后又珍重萬千的傳進我耳朵里一句話:“寧鄉位面可以修復就代表著可以成長,也許高等位面并不是它的極限,在這么一個奇跡叢生的環境里,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魘主最終還是帶著些許不舍,徹底消失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這次的消失并不同于往日那般暫時隱匿,而是從我夢境中徹徹底底的離開了。
這一天,我沒有再繼續買醉,而是獨自遙望遠方那日升與月落的循環,整整發了一天一夜的呆,或者說思考了一天一夜的人生。
我從夢中蘇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三更半夜,萬籟俱寂,但令我意外的是守候在我旁邊的竟然是嫙兒。
她頭枕著自己的胳膊,爬在床沿邊上,靜悄悄的熟睡著,紅潤的臉頰,長長的睫毛,還有那緊鎖的眉頭。
我不知道她是否夢到了不好的事情,此刻那緊閉的眼角上,依稀掛著兩滴眼淚,嘴巴微嘟,一副委屈的模樣。
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本來可以逍遙自在,隨自己的喜好,劫富濟貧,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自從遇到了我,卻被攪進這恩怨情仇的渾水里,一路奔波,歷盡艱辛。
甚至直到后來遇到星煜他們,才得知我的真實姓名,而我為了接近諸葛皇室,隱藏身份,對她而言,確實是我做的有些自私了。
我輕輕的掀開被子,然后慢慢的下了床,深怕吵醒熟睡中的嫙兒,我不確定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我想她們照顧我的這段時間,一定很辛苦。
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把嫙兒抱上了床,再給她蓋好被子,自己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而我沒有發現的是,當我走出房間之后,熟睡的嫙兒默默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然后盯著我輕輕關上的那扇房門,注視了好久,本來就微紅的雙眼,徹底開始淚崩,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斷的哽咽著,那輕微起伏的被子根本無法掩飾她因悲傷過度而不斷抽搐的身體。
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如此傷心,更沒有人知道她為何面對已經蘇醒的我還要假裝沉睡。
也許在這個繁雜嘩動的俗世,每個人都習慣性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帶著面具生活,也已經成為了所有人艱難度日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