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好殘忍好殘忍！”剛一進水產區，小龍就看到一個嬌俏的女人往一個老男人懷里鉆，嘴里說著這句話。

　　他們站在一個賣魚的小店門口，那店面里是個小姑娘，年紀十一二歲的樣子，正用刀子在嫻熟地殺著魚?？茨桥⒌臉幼?，竟沒有一絲害怕，三下五除二，感覺不到十秒鐘那魚就去了磷掏了五臟，涮了血水裝袋被送到了那嬌俏的女人手邊。

　　“呀，我不敢拿！老公，你拿你拿，嚇死了。”那女的嬌滴滴地說。

　　待那女人和老男人一走，卷毛就朝著小姑娘大笑說，“歡歡，你看你把人家嚇得！”

　　“裝什么裝，她要是不吃魚我還不殺了呢，裝逼貨，那么善良干嘛還要吃魚！”那小姑娘也是罵得夠一針見血，把站在一旁的小龍逗樂了。

　　在這小姑娘沒罵人之前，小龍瞧著她的淡定模樣，那刀子那魚，也是心里不自在，想著這孩子怎么膽子這么大，這么冷血，但聽她那偏理一出，竟覺得她有幾分可愛，不自覺地笑了。

　　“這丫頭厲害著呢，嘴皮子溜！”卷毛邊走邊給小龍說。

　　“嗯嗯，看得出來，她也是打工的？”小龍好奇地問。

　　“嗯嗯，她也不算打工，給她自己家干，因為是女孩，所以早早就不去上學了，她弟在上學?！本砻o小龍解釋說。

　　“回來了，卷毛，看你朋友吃飯不？去拿兩個碗?！崩习迥锝行↓堃黄疬^去吃飯。

　　“我都吃了姨，不用了，謝謝。”小龍笑著說。

　　“我剛在路上買了個菜夾饃，再喝點湯就好了。”說著話卷毛拿起碗乘了兩勺白米湯，就喝了。

　　“這會不忙了，你去隔壁屋坐坐。”老板娘讓小龍和卷毛去緊挨著的賣魚攤旁邊看攤位。

　　走進這個門店，小龍先是聞到一股子發霉氣味，再一看這店面的墻皮有的已經脫落，上滿斑駁地掛著大大小小的霉點。三米高的空間還在里面搭著一個二架，架子上拉著個油膩膩的簾子。

　　“哦，那是我睡覺的地兒，你想不想上去。”卷毛給小龍介紹。

　　“你就睡這兒??？這晚上地下還是濕瀌瀌地？”小龍問到。

　　“嗯嗯，是啊，晚上這魚池子還要拉進房子里面的，我每天四點還要起來和老板一起去拉魚回來呢?！?p>　　“那你中午不睡一會？能吃得消？”小龍又問。

　　“中午老板先睡，老板睡起來我就睡，老板娘一個人有時候忙不過來。”卷毛對小龍說。

　　“哦哦。”小龍應著卷毛，又一次細細打量著這間房子，這間房子之所以陰冷，一是有魚池子，天天有水，二是這房子壓根就沒窗戶，晚上魚池子拉進來，把卷閘門往下一放，基本就沒有多少流動空氣，這么積年累月的捂著，能不發霉嗎？

　　“卷毛，給魚肉夾饃挑三個大白鰱殺了送去。”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老板娘喊話。

　　“好。”卷毛應聲就起身挑魚，小龍看著卷毛在那些翻著肚皮漂起來的魚里面扒拉了一會，就拿出一只只白白的魚摔在地上，這三只魚鱗都很細密，小小的一個挨著一個，其實卷毛根本都不用摔它們，因為那些魚一點都不歡實，就是撈出來放在地上，也不見得會動，只有嘴巴在一張一合地拼命呼吸。

　　看著卷毛撈魚、稱魚、殺魚一流程的動作連貫順溜，小龍對眼前這個小哥也是有些佩服，卷毛是能干的，好樣的。

　　跟卷毛從魚肉夾饃店回來，已基本到了晌午，小龍不想在這里留著等吃中飯，就作別了卷毛說自己出去溜溜。

　　卷毛確實沒有小龍過得舒坦，雖然他倆賺的差不多，但是卷毛是沒有假期的，這也不奇怪，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常年無假，怎么可能會想到給卷毛放假呢？那是不可能的。老板也是苦出身，他努力拼搏也想給在老家的兒子閨女一個好生活，他沒有想著給自己放假，就算能休假他也不休，開一天門就能賺一天錢，如果今天關了門，積累了這么久的老客戶要貨沒有，豈不是要去別家，豈不是前功盡棄，他不能休息，他不能！

　　出了水產區，小龍又在市場溜達了一會兒，他看著這琳瑯滿目的市場，看著這些個做批發生意的人們，心想著有沒有可能會突然遇到他的媽媽，他的媽媽會不會就在這烏泱泱的人群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