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啊老公，你怎么就走了呢！”渾身綁著繃帶的南港趴在一個擔架上哭喊著，“你怎么就不早點走呢？那我就能去撩小姐姐了!”
“你再敲，我就真的死了!”昔在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個圓圓的白團里傳了出來。
“咦，你沒死啊？”南港一愣，“真是，浪費我感情。”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眼角卻掉了一滴眼淚。
“你就盼著我死吧。”昔在已經沒有力氣和南港斗嘴了。
“不死就抬走，抬走抬走。”南港背過身子，擺了擺手。
“貴圈真亂。”卉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還活著的人已經開始撤退了。
戰場被中央軍團和五大要塞軍封閉了。
等他們清理完后，會通知各家過去領取尸體和戰利品。
聞家軍撤回上海灘的時候，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五大散軍損傷最嚴重，連三千人都湊不到了。
護衛隊和劍仙團都只剩下一百出頭。
英雄殿還有十幾個人，看上去死傷不大，但至強極位的保命能力本來就強，能威脅到他們的也不多。
像他們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伙最擅長的就是劃水。
也就是那些至強巨獸全瘋了，才會死了這么多至強極位。
玖聞沒有回到上海灘，而是和凜冬伯爵一起去了赤血要塞。
“赤血劍在此，玖聞當為赤血要塞下一任伯爵。”凜冬伯爵示意玖聞喚醒赤血劍。
一時間，血海滔天，巔位威壓壓迫著赤血要塞剩下的十幾位至強極位。
伯爵繼承一般來說有兩種方法，一是領袖任命，二是上代伯爵指定繼承。
不過伯爵只能指定巔位強者來繼承自己的爵位。
玖聞已經滿足了兩個條件，自然就能繼承赤血伯爵之位了。
那些至強極位倒沒有什么異議。
因為這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老赤血伯爵對玖聞的關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玖聞有朝一日繼承赤血要塞也是大家統一認可的。
事實上，很多至強極位很早就把玖聞當未來伯爵看待的。
“行了，你們都去忙活吧。”玖聞遣散了至強極位們，然后看著凜冬伯爵。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上一秒還默契十足共抗外敵的戰友，轉眼間就能下死手。
“人類都是骯臟惡心，無可救藥的。”凜冬伯爵躺在躺椅上，“這是銘刻在魂都神圣大殿上的一句話，是魂都建立之初原初大人親自刻下的。”
提到原初大人，玖聞一下子站直了身體。
“原初大人的故事，我們不會在外面傳，但所有在中央軍團待過的人都需要了解，紅牙一直以來尷尬的地位其實是和原初大人定下的方針有關。”
玖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大概是一千多前的事情吧。”凜冬伯爵看著天頂，好像回到了那個年代，“那個時候，人類還沒有帝國，只有部落，所有的人都茍活在地下洞穴里，只有覓食的時候才敢出去。”
“直到有一天，原初大人得到了元魂力量，他做了一個精密的陷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獵殺了一只下位巨獸，并把它帶回了自己的部落。”
“那是人類用元魂殺的第一只巨獸。”
“原初大人一定帥呆了!”玖聞忍不住歡呼，現在的他就想一個小迷妹一樣。
“原初大人是帥呆了，但部落酋長卻給嚇到了。”凜冬伯爵笑道。
“因為怕惹禍上身?”玖聞猜測到，對于普通人而言，巨獸的力量是毀滅性的，一個部落的首領，擔心自己的部落被滅絕，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他怕的是原初大人奪去了他的酋長之位。”凜冬伯爵淡淡的道。
“啊？”玖聞一愣。
凜冬伯爵卻繼續道:“然后他就設計下藥暗害了原初大人，還把原初大人扔到巨獸荒野里；還好原初大人已經是元魂掌控者，很快就消除了毒藥，醒了過來。”
“不過原初大人并沒有回去，他一開始也以為酋長是害怕自己給部落帶來滅頂之災，所以他開始在周圍的巨獸荒野里狩獵，暗中守護著部落。”
“后來原初大人救了一些人，一些被部落驅逐的人。”
“這些人里有一些是罪有應得，但更多的卻是因為太強，威脅到了酋長的地位。”
“嗯…”玖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后來原初大人就明悟了人類骯臟的本質，但他又不忍心看著人類滅絕；于是他把元魂力量傳授給最初跟隨自己的人，這些人就是初代元魂掌控者。”
“原初大人帶著他們殺掉了所有的酋長，然后把人類全部聚集到了起來。”
“后來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原初大人帶著初代們艱苦奮斗，最后建立了魂都，開始了元魂時代。”
“再后來，原初大人獻祭自我，把元魂的種子給了每一人，并且立下古訓:紅牙永遠守護人類，紅牙永遠不插手人類的事。”
玖聞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一點的話，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吧！只是如果沒有遇到那種狀況，可能不會感受太深。
但如果遇到了。
玖聞想到了紅月伯爵的那一掌。
人類，該死!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用多說了，至于如何選擇，決定權在你。”凜冬伯爵只是講了一個例子，他相信玖聞能夠舉一反三。
“其實，紅月伯爵當領袖也沒什么的吧。”玖聞有些艱難的開口。
“只要他不滅絕人類就好。”
“但你的聞家軍會被遣散，然后拉攏的拉攏，拉攏不了的打殺，你的朋友和親近的人也會這樣，至于你，應該會被軟禁在魂都，用困龍索束縛著，永遠不得自由。”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玖聞一下子癱在地上，“為什么不能一起對付巨獸，非得要這樣。”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沒有了巨獸的威脅，什么妖魔鬼怪都會出來了。”凜冬伯爵死死的盯著玖聞，“你現在是領袖一派的帶頭人，我，我的凜冬軍團，赤血軍團，你的聞家軍，還有許許多多人的命，就捏在手上。”
“我…”玖聞咬住了嘴唇，他其實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守著聞家軍這一畝三分地已經讓他很累了。
整個紅牙，整個人類，這個擔子是不是太重了。
凜冬伯爵看著玖聞，突然道:“原初大人建立紅牙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質疑他說，如果全人類都是骯臟的，那你建立的紅牙，以后不也會變成酋長嗎？”
紅牙會變成酋長，紅牙也會變成紅月伯爵；就算自己戰勝了紅月伯爵，以后還會有更多的紅月伯爵…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已經爛到了骨子里。
“原初大人說，若是劍，那就應該握在我手里，若是我堅守的正義，就該由我來守護；沒有指望其他人替自己守護的道理。”
也沒有指望紅月伯爵替自己照顧聞家軍的道理。
“我明白了，”玖聞站的筆挺，“影伯爵還沒死。”
影伯爵是領袖之位的第一繼承人，影伯爵不死，紅月伯爵永遠別想上位。
“孺子可教也。”凜冬伯爵欣慰的笑道。
沒有什么誰對誰錯，只是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就得去爭取一些東西。
哪怕為此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