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長街千百步,柵欄林立不勝數,韁繩短鞍吊前后,百獸嘶鳴爭稱王。
長街土路,百獸繁多,游人交織,街后邊還有馴獸場、跑獸場,這是讓買家看的,看的放心,買的放心。
聶鸮很懷疑,帝都需要那么多坐騎嗎?
要獸場的來說,這只是個中轉站,有些獸停留一些時日就會到其他地方去,一來一回半年一年矣。馱獸還不夠賣的,再者帝都富庶,攀比之風濃厚,猛獸、異獸賣得上好價錢,聶鸮這頭馿就算得上異獸。
“兄弟,你這頭馿,賣不賣?”
靠在柵欄的黃牙獸伢子,吐掉嘴里草棒子直接開口問道。
“不賣,隨意逛逛!”
聶鸮已經打發走好幾個獸伢子,這些人眼光毒的很,看著聶鸮穿著那身山里的衣服,把他當成剛出山的后生,想著從他身上撈一把。
這是常有的事,聶鸮剛剛就看到了他們輪番忽悠一個年輕的獵人,低價賣給他們一只受傷的獸,給的只是皮毛價。
皮毛價再高,賣皮毛來這里干嘛,殺了扒皮鬧市賣就成,這里是豢場,他們把獸養好再馴養一番,少說賺幾倍。
聶鸮沒有阻止,人家吃飯靠的是技術,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坑人太離譜可以,但是坑自己就不行。
此刻任憑他們把聶鸮夸上天,聶鸮還是無動于衷,加快腳步分開。
“真想把它賣掉啊!但是不敢,賣了自己就脫身了……”
聶鸮看著身邊的長耳公,嘴上不說,心里想想就行了。
“這地方,有你孩子氣息嗎?”
聶鸮掩著口鼻問道。
長耳公沒有回答它,在這里它顯得更加謹慎了些,皇宮都敢窺視,在這尾巴夾的挺緊,聶鸮搞不明白,難道這里比皇宮還可怕?
聶鸮短吸長呼,自己要是修煉到閉藏就好了,藏了五識,可以長時間不呼吸,現在忍忍吧,雖然自己是大山里的孩子,少不了和獸打交道……但是,這里腥臊氣太重了,豢養的坐騎太多,一堆堆的糞便沒有清理,天又開始發熱,導致散發著異味。
聶鸮看著眼前一排排的獸欄和牢籠。
走馿觀獸。
龍馬、虎豹成了這里最常見的坐騎,龍馬沒有自己先前見到的,給公主拉車輦的龍馬大,虎豹雖也是無精打采的,但兇煞氣難掩。
金眼駝、犀、兕、四不像等等,還有一些叫不上來的的異獸,聶鸮聽都沒聽說過………都牢牢拴在鎮獸樁上。
金眼駝來自極西荒蕪之地,犀、兕來自山南,四不像來自北海大荒!
這些出了九州才有的異獸,竟然能聚集在這里,讓聶鸮大開眼界,以前只聽走部行商的貨隊說過,偶爾他們也會隨伍備一些厲害的馱獸,可以和虎豹相搏,路上保證安全。
聶鸮搓著下巴,龍馬還好。
犀也敢賣,不是被朝堂管制了嗎?怎么和自己聽說的不一樣啊!
有熊王朝赫赫有名的犀甲軍,世人都喊做沖撞軍。身披犀甲,矛戈難入,此鎧甲就是犀獸身上那層厚厚的皮甲加上秘法煉制的,軍伍中,百戰百撞,經常把對方陣營沖擊的潰不成軍。
自己要是買幾頭犀來當沖撞坐騎……
聶鸮甩甩頭,自己部落里只有馱獸,沒有特殊的坐騎,騎兵非常人不可養,一般人養不起,馱獸更適合他們,更別提制甲了,那是犯禁。
看著這人來人往的,也沒幾個人買啊,成群的龍馬拴著,看的居多,多是來看個稀奇的。
大膽的幼童還伸出小手去摸那些被禁錮的異獸毛發。
還有帶著女眷過來的,一路粉香撲鼻。
雖然王朝修行之氣厚重,但是女眷乘坐騎者少,大多車輦出行,她們也能騎?
聶鸮狐疑著,思考著女人騎還是被騎的關系。
“嘿,還有幼獸賣?”
聶鸮指著眼前一只彪的小幼崽驚訝道。
轉頭示意長耳公,看來沒找錯,你的兒子那么小,如果被抓來,應該也在這里。
漆黑的大眼睛,柔順的毛發,顯得很是呆萌,自己在山里也抓住過小彪,后來放了,父親不讓他玩獸。
這是賣坐騎還是賣寵獸。
怪不得會有女眷過來。
環顧周圍大大小小籠子里,裝的都是幼崽,狐貍、山貓、金錢豹……此類小型獸類的幼崽。
“公子有眼光!”
旁邊管事的見狀湊了上來,看到聶鸮身后的長滿鱗甲的馿,也是眼前一亮,但是又收了回來,有素養的為聶鸮介紹起來。
“這乃是彪獸的幼崽,小時候可愛,非常惹女人喜歡,等它大了,別看它現在很可愛,威能和虎豹騎一樣,吞龍食鳳,但身體又生的比虎豹小一圈,適合女眷騎乘,買來送女人最是不過了。”
“原來如此!”
聶鸮心道:“怪不得。”
這不就是異獸養成嘛!
自己也有這個夢想,自己還做過。
自己小時候幻想著養一金翅大鵬,聽父親說,鵬可食龍,日啖兩條。在自己眼里龍已經很厲害了,它比龍還厲害。
所以自己常常去懸崖邊瞅鳥巢,希望能掉下來一只金翅大鵬的幼鳥來,好讓自己抱回家……
掉下來的往往是鳥糞!
再說了,金翅大鵬也不是那么常見的,不是鵬鳥都是金翅大鵬。
聶鸮小時候養的最多的就是兩足烏,黑不溜秋的叫聲難聽,人人避之不及,只有他養的起勁。
也是小孩心性,心存幻想,東桑之樹,遮天蔽日,
十只三足烏輪流升空,才有了自己頭頂的大日。
沒等兩足烏那一天蛻變為三足烏,就都進自己肚子里了。
“這些都不算稀奇之物,公子要是買,后院還有其他的稀罕物。”
管事的交好道,并沒有因為聶鸮穿的土就不放在心上,反而熱情似火。
聶鸮如想,可以移步后院一觀。
“不了!我閑逛……”
聶鸮拒絕道,因為后邊的那頭馿已經頂他了。
管事的客氣送走他。
聶鸮往里邊繼續走去。
一路上看到別人牽著威風凜凜的猛獸,已經坐了上去,眼里還是有點艷羨的。
山二代的凄涼生活。
怎么覺得自己是假的山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