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纓飛快地簽完字,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差點忘了,展麒,是個經(jīng)商的奇才,卻也是一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對有求于他的女明星來者不拒,女伴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不妨告訴你,兩年之后的Lxx,公司只有一個模特名額,”展麒走到榮纓的身邊,居高臨下地挑起她的下巴,直視著那雙漆黑透亮的眼睛,“我可以,給你打上綠燈。”
“我想,為期一年的考核會是更明智的選擇。”
“飛機比走路更快。”
“有些路飛機走不了,”榮纓禮貌地笑,盡量笑得真誠,“展總也不是個會挖路斷行的人。”
展麒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模特,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微微轉(zhuǎn)動,像在欣賞一尊雕塑。
他瞇起眼,“各取所需的事,拒絕的理由?”
榮纓的眼珠不可察覺地一顫,突然亮起華光。
“我已婚,”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大學四年級扯證,當時公司對婚姻狀況沒有要求,所以一直沒有上報。”
“簡歷造假?”展麒微笑,放開了手。
“我在公司登記的婚姻狀況是未知。”榮纓站了起來,“怎么能算造假呢?頂多是交代不完全。”
“所以,我想我的先生會解決我的需求,不勞展總費心。”身量修長的模特把合同往一臉笑意的總裁那一推,嘴角微笑加深,“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嗯,”展麒絲毫不惱怒,氣定神閑地往皮椅上一座,笑瞇瞇地看向強作鎮(zhèn)定的榮纓,“看來我的魅力不如從前。”
“怎么會,展總英俊瀟灑,令人敬佩。”榮纓快步退道了門邊,“您應該被鮮花簇擁,而不是一顆狗尾巴草。”
榮纓啪地一聲關上門,看著終于消失在門縫里、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松了口氣。她踩著矮矮的小高跟走向電梯,臉上一片愁容。
“叮。”
“五樓?”電梯小姐微微抬頭。
“一樓。”榮纓嘆氣,從大衣的口袋里摸出黑色的手機,迅速地撥響寧恪舟的號碼。
“嘟—嘟—嘟—”
“砰—”手機里一陣嘈雜。
“喂,舟…”
“我叫你她媽接電話!這種時候你他媽還接電話?我媽的事不如你的工作?”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怒吼的咆哮,“是不是那個男的?你他媽說啊!”
“我們離婚三年了,是誰關你屁事!”還有寧恪舟難得的怒吼,她喘著氣,語速很快,聲音里余怒未消,“我晚上給你回電話。”
“哦…你沒…”
“啪。嘟嘟嘟—”
榮纓怔怔地看著手機,抓了抓頭發(fā)。
電梯小姐偷偷地看向一旁一臉愁容的模特,手悄悄地在口袋里摸索。
“那個,”年輕的女孩鼓足了勇氣,臉上有些羞澀,她朝榮纓攤開了手掌,“吃了它,心情會變好,也會變幸運。”
一顆巧克力糖靜靜地躺在手心。
榮纓呆呆地看著她,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紅色的1在顯示屏上閃爍。
“謝謝你。”她把糖往口袋里一踹,笑了笑,走出了電梯,“希望你有個愉快的一天。”
電梯門合上,蓋住了女孩甜甜的笑容。
榮纓攏了攏大衣,往健身房走去。
“好了好了,停。”
教練看著動作遠比以前猛烈的榮纓,發(fā)現(xiàn)她兩眼無神地又開始做下一遍拉伸,有些腦殼痛。
“你今天怎么回事?力氣這么大,也不怕拉壞肌肉。”身材健碩的教練吹胡子瞪眼的,“你這個拉伸已經(jīng)做了六遍了,你還想再做幾遍?”
“啊?”榮纓回神,迷茫地轉(zhuǎn)向身邊的教練,“哦,對,要去練腿部肌肉了。”
“專心一點,不然很容易受傷。”教練苦口婆心,“有什么煩心事,運動運動就能發(fā)泄地差不多了啊。”
“嗯。”榮纓站上了跑步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又胡亂地把跑步機按開。
于是,跑步機的速度比平常快了整整一倍。
得。
教練認命地嘆了口氣。
—.
“你已經(jīng)被林欏搶走了四個拍攝寫真,全都是我給你預留的選項里最好的那一個。”陸冉氣憤地把預備資源往桌上一扔,緊緊抿著唇。
“…”秦可松開緊咬的唇,笑了笑,“我不是有兩個時尚奢侈大牌的邀約么,她那四個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個份量重。”
“你不明白,那四個寫真,是B國本國內(nèi)處于上升期的大牌,最近在時尚圈里地位漸穩(wěn),國民口碑也很不錯,”陸冉咬牙,“這是一種投資!如果能和這種潛力無窮的國牌合作,以后的好處未必會少。”
秦可低頭,手指在裙子上絞來絞去。
女經(jīng)紀人臉緊繃著,她盯著一言不發(fā)的秦可,皺起了眉頭,“好了,我也沒有罵你,這么畏畏縮縮的。”
“Nad給你留了聯(lián)系方式吧?”秦可在她的注視下抬頭,陸冉的嘴一張一合的,“把它給我,我要讓你成為Nad的簽約模特。”
“不可能的,”模特慌亂地搖頭,“他和我說過,我不是他工作室想要的類型。”
“他說不是你就不是了?”陸冉杏眼一瞪,沒好氣,“模特的風格是可以塑造的,你完全能夠讓你自己去適合Nad工作室的風格。以你的條件,沒問題。”
不等秦可反駁,她已經(jīng)敲定了塵埃。
“我會給你簽幾個寫真,盡量往Nad的風格去發(fā)展。只有這樣,你才能夠讓公司繼續(xù)重用你,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能力。”
秦可再次低下了頭,低低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