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微合,眼神隨著花瓣落下,看著花瓣慢慢落在地上,沾染了些許泥土。
一片清風輕輕吹過,風中一雙精致的靴子緩緩的出現,踩在了花瓣上,將藍色的花瓣踩爛在石磚上。
白余燭不知道是誰來擾了他的興致,但是他現在很懶,不想動,于是便抬起眼皮看向了靴子的主人。
靴子的主人很明顯看出是一名男子,身上穿著一身精致的絲袍,似乎還是出產自蘇家,右手拿著一柄簡單卻充滿質感的折紙扇,扇紙上書“山河無白”,左手則背負在身后。
繼續向上看去,長發束起,臉上帶著一個黑白相間的面具,面具上的兩個窟窿露出了兩只清澈的眼睛。
男子慢慢走到石桌旁,坐在了白余燭的對面。
“公子好興致,在此如同那些書生學士一樣觀賞文圣樹,領悟人生真諦,著實不失為一名雅士。”男子淡淡的說道。
聲音竟然意外的有些好聽,白余燭疑惑中仔細看了看男子,看見男子的喉結和平躺的胸部后,再次確定他為男的。
“閣下說笑了,我只是看看文圣花,聞聞花香,哪知最后幾片花瓣已經被你踩爛了。”白余燭眼皮繼續微閉。
男子搖了搖折扇,仔細盯著白余燭看著,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東西樣的。
看了好一會兒后,男子才說:“這樹在遠古時候其實還不叫文圣樹,那時候文圣還未成就大道,而當時的修武者們據說很強大,這種樹則被那些修士叫做種人樹,你可知道其中…緣由,白……余燭公子?”
聽到這些秘聞,白余燭稍稍提起了神,不過更讓他想知道的是,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武名的,但是時候還早,也不急于這一刻,便說道:“愿聞其詳。”
男子闔首:“這種樹據說,那時只生長在古戰場,吸食那時死去的修士們的血肉為生,傳說那時的修士強大無比,一劍便能削掉半個山頭,這些我是半信半疑的,倒是你師父姜前輩對此頗為在意,為此追查了數年……”
看了一眼白余燭,發現并沒有什么異處,便繼續說:“吸食修士血肉長成的樹,充滿了奇異之處……古書上說是充滿了靈蘊,只是這靈蘊究竟是何物我卻不知道,也未聽說過,但……靈字大多與怪異之物掛鉤,其中究竟如何便不好猜測,而這樹得了靈蘊之后,便四季不斷開花,每朵花都足足四十九天才凋謝……”
“普通人摘四十九朵花每日食用,便能成就武道……這在我看來……與食人無異,但是在當時來說,這是種很常見的事,而這種樹也就成了普通人一飛沖天的最大途徑。”
男子合上折扇,望向文圣樹。
“根據那本散記的作者寫下的,說最大的改變在文圣成道那天,天降藍色花瓣,那些踏劍而行的修士紛紛從天空落了下來,其中一名一邊吐血一邊瘋瘋癲癲的說,靈蘊滅,序列崩,道毀矣,道毀矣。”
這些話不禁讓白余燭想起了他曾在師父的書房中,看到的那些古籍,文圣之所以被稱為圣人,不僅僅是寫下了幾本圣人經,而文圣到底還做了什么,足以被封為圣人的事,就不知道了。
男子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只是壺中茶水早已涼了。
“要叫下人添茶水嗎?”白余燭打了個哈欠,然后伸了個懶腰。
男子搖了搖頭,將折扇放在桌上。
“白公子還愿聽在下講下去嗎?”
“閑來無事,如果閣下愿意,便說下去吧。”
端起手中茶杯,男子看著杯中飛旋的茶葉,他帶著面具,并不好飲茶。
他并未繼續說下去,而是等了一會才說道:“我是三木洞的玉木護法,江湖稱我無白君子。”
白余燭這才來了精神。
“這么說,你就是三木洞派來拜訪蘇家的?”
無白君子搖了搖頭:“此言差矣,來蘇家拜訪,純屬我個人意愿,蘇家的絲綢,在下甚是喜歡,便想來拜訪,哪知給蘇家造成了這么大困擾,實屬不該。”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認識我的?”
“你……洞主提起過,而且洞中有你的畫像。”
白余燭有些驚訝。
“洞主說過,如果有人遇見你,便邀請你去三木洞一敘。”
“為何?”白余燭滿臉疑惑,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這個什么洞主。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洞主說過,你如果想了解文圣和你白家的關系,還有那些古時秘聞,以及遠古的那些強大修士,你除了找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文圣和我白家有什么關系?”白余燭大驚。
無白君子笑著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曉了,洞主也沒給我說過,不過你如果要找洞主的話,就來森螢府郡的龍池山,但是要在三年后。”
“為何?”
“洞主已經閉關兩年了,洞主說他要閉關五年。”
白余燭緊緊盯著無白君子:“你們洞主知道這么多古時的事,難道我師父沒去拜訪過他嗎?”
“聽洞主略微提起過,只是他并不愿意和你師父打交道,洞主說,你師父是他在這世間見過的最強的人,但是你師父是個武癡,曾追著洞主到秦國,夏國,云夢王朝各個國家,直到最近幾年,才回到荊國。所以,洞主不愿見你師父。而洞主有多強,我不知道,但是他曾看了我一眼便讓我受了重傷,我好歹也是個入武者。”
白余燭皺了皺,這些都未聽師父說起過,而且,師父曾告訴他,荊國就總共就六位入武者,帶他師父才七位,現在卻突然冒出了這么多入武者,有些古怪。
無白君子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慢慢說道:“洞主在你師父去了秦國,才帶著我們一眾護法來到荊國。”
“三年后,我會去拜訪你們洞主的。”白余燭覺得似乎還真的有必要去拜訪一下這個洞主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便離開,不叨擾公子清閑了。”無白君子有些欣慰。
“這蘇老爺似乎也不太歡迎我,就請白公子幫忙帶聲好了。”無白君子抱拳道。
“一定。”
隨后,無白君子便縱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