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像是沒有盡頭了,我越走越覺得冷,周圍除了黑暗便只剩下黑暗了。原先有些許的陽光也完全消失了,我開始有些后悔,是不是原先該選擇往右邊走的?我往后看,卻只看到一望無際的黑暗。
這真的只是一條河嗎?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容不得我后悔了,手上‘蛟淚石’的光芒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明亮了,我有些急,那個侍人說過,要在‘蛟淚石’光完全熄滅之前回到岸上。
我開始不要命地往前劃動身體——如果沒有自己的石靈,我就不能待在九宮了。
我不能離開九宮,絕對不能。
胸口仿佛顛著塊沉重的大石,每一起一落都叫我心頭發焦,我不能離開九宮,似乎腦子里就只剩下這個想法,直到我眼前出現零星的小光芒,我才反應過來。
我心里狂喜,使勁游近,直到近了近了,我才完全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一切。
我張大嘴,不由得為眼前的美景震驚。
有藍色,紅色與金色的發光小魚,零星游動,像是一絲絲發著光的線,線又匯聚成三股水柱一樣的魚群,彼此交纏,越游越快,直到在我的眼前匯成三道美麗光芒。
我完全被吸引,身不由己地靠近,卻發現在三道光的交匯處有一顆玄色的石頭,被黑氣纏繞,要不是隔近了,我幾乎要注意不到它。(后來,再來召喚的時候,祐零才走到沒了小腿的地方,腳被一顆黑色的石頭咯腳了,拿出來看,是一顆樸實的黑石頭,就是女媧石殼,)
我心猛地跳了起來,小心伸出手,直到實實地將它握在了手中,心中的狂喜幾乎讓我喘不過氣。四周靜得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急促的如鼓點般的心跳聲。
我就這樣握著躺在我手心里的涼涼的玄色石靈,直到那三色魚群漸漸散去,四周又開始暗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我手里的‘蛟淚石’散發出來的光芒已經很微弱了。
心中的狂喜褪去,慌亂又來。我幾乎是慌不及手地按著‘蛟淚石’的指引向湖面游去。
我游得太深了,幾乎是在‘蛟淚石’的光完全熄滅的時候,我才看到從自己的上方射下來的陽光。
四周的潮水朝我涌來,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我只是沖著那光亮處拼命劃去,強烈的窒息感讓我頭腦昏沉得如漿糊。我的四肢越來越無力。
就在我以為我要死了這冰冷的湖里面的時候,突然腳底下虛空的感覺被軟綿的實地代替,我一時受不住,直直撲倒在地。臉貼上了綿綿的細沙上。狠狠地喝了幾口河水。
朦朧中傳來人的驚呼聲:“這里有人!”
接著便是無數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
我知道我終于又逃過一劫了,便由著自己的意識沉去。
只是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我聽見有人驚叫:“我的天!是玄石!”
我終于面帶微笑地昏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已經不是我以前住的那間簡單的小屋子了。看著更加寬大,并且舒服。
是一間布置極具古風顏色的房間,我身下是一張四方掛簾檀木吊紗床,正依著紗窗,稍稍轉頭,便可看見掛了湘妃竹簾的窗子外面低處矮木蔥蘢,一帶清流穿過望不見盡頭的桃林,那桃林灼灼,像是一把嫣紅的火,直直燒到天盡頭那邊去了般。
偶有數片落紅隨著濕潤的微風搖搖著飄進木窗,落到我的被衾上來。整個空氣里都是膩人的花香味道,頗有一種古代嬌養在深閨里少女的精致與美好。
屋子中央置了一座瓏煙紗屏風,上面用著寥寥幾筆水墨勾出一副美人圖來,隨著我看著的角度不同,那美人也顯出不同的風流姿態來。我不由地驚嘆起來。正巧這時從那屏風后來出來一人,是潺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