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雯才不會乖乖聽話，最后還是宋雪無起身收拾。
“你被開除了，收拾完就滾蛋。”
顧雯抱著手站在一旁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語氣傲慢。
一切收拾妥當，顧雯仍然站在原地。
“你這樣一直盯著我，我也不會離開的。付費的人是你叔叔，又不是你。”嘴角一直保持微微上揚的宋雪無擦干手輕車熟路繞過顧雯，回到儼然成為她據點的客廳。抱著平板看漫畫，打游戲，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生活像是一場大型的角色扮演，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角色和身份都不一樣。
這一天，宋雪無是不稱職的心理咨詢師，而顧雯是個合格的壞女孩。
宋雪無戴著耳機休假般打了一整天游戲，而顧雯走上走下故意制造出各種各樣的噪聲。
一個內心豐盛的人，外露出來的東西一定趨于一種讓別人舒服的狀態。顧雯不一樣，為了博取關注，像個上竄下跳的頑童。
走的時候已是傍晚，顧雯正盤著腿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電影。打打殺殺的聲音本該顯得熱鬧歡騰一些的，但那一刻昏暗空蕩的屋子里，只有嘈雜四處流竄。
看著女孩落寞的樣子，宋雪無有些于心不忍。包放在鞋柜上，又穿上拖鞋走了回去。
打開燈，可能會讓人好受一點。
電影還沒有停，超級英雄又一次破壞了敵人的計劃。看電影的人卻沒有因此歡呼，反倒是縮成一團，陷入了自己的悲傷情緒之中。
悲傷之后是什么樣子，會一下子松了一口氣，恢復平靜的心情，還是無法控制地躁動。
宋雪無試圖和顧雯聊天，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可是她卻猝不及防地痛哭起來。
顧與塵知道宋雪無會上門給顧雯進行第一次治療，于是將應酬拋給章旭，早早離席。可是回到家中，也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顧與塵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手提袋。說實話，那個包與這間房子主人的氣質，格格不入，但顧與塵卻并未生氣，心里反倒有一絲絲期許。
屋內燈火通明，一眼望去，客廳凌亂不堪，卻沒有人，只聽見廚房有器具碰撞的聲音傳出來。
不知道發生過什么，顧雯正滿臉期待地坐在餐桌前。
對于顧與塵這么早能回來顧雯感到驚訝又興奮。
“你回來了。”
宋雪無系著圍裙，端著兩盤菜走出來，剛好碰見顧與塵放下外套走過來。
顧雯哭完后，又大鬧了一場，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卻非得把宋雪無留下來給她做飯。
有意想早些離開，好避開顧與塵。最后還是答應留下，是不忍心顧雯餓著，也因為她三確認過顧與塵不會那么早回來。
顧雯的要求很多，把冰箱里所有她想吃的食材都搬了出來，又幫不上什么忙。宋雪無忙活了半天，做了不少菜，可是顧與塵回來了，她也不愿留下。
“有人陪你吃飯，那我就先走了。”宋雪無解開圍裙，沖顧雯說道。
“坐下一起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顧雯張了張口，不知道想說些什么，話音未出，卻被顧與塵搶占先機。
顧與塵身上的氣場過于強大，連宋雪無這么強勢的性子都軟了下來。拒絕的想法未曾改變，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三個人的飯桌上，氣氛十分沉重，最后是顧雯打破沉默。
沒有抑郁或者焦躁時的顧雯和大多數十七歲的女孩沒有任何差別，有自己看待事物的想法，說起話來也可能得理不饒人。
“你是不是為了錢故意接近我叔叔的啊？”
顧雯咬著筷子，直截了當的問宋雪無。
宋雪無卻沒那么在乎，低頭吃自己的飯，沒有回答。
顧與塵默不作聲，眼神卻不自覺地朝宋雪無的方向飄。因為他也想知道答案，哪怕是一句謊話。
“你不做聲我就當你默認啰？”顧雯吃的差不多了，筷子胡亂地撥弄著自己面前的一盤青菜。
“是啊，我就是為了錢。”
宋雪無始終沒有抬頭，回答得簡單明了，語氣平淡如水。
聽到這話，顧與塵胸口有些悶悶的，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幾分力度。
“我猜就是，否則你也不會這么好心給我做飯。”顧雯得意洋洋地猜測著。
“所以你得乖乖配合我，這樣我才能早點拿著錢滾蛋。還能給你叔叔省點錢呢？”
“什么意思？”顧雯知道宋雪無是顧與塵花錢請來的，但卻不知道顧與塵花了多少錢。
“請我看病很貴的，你不知道嗎？”宋雪無笑著說道。
確實很貴，一個小時五千塊，可比很多私人心理診所最好的咨詢師貴了很多。并且合同里還答應，顧雯康復后會另外付一筆酬金。
“對了，今天可是額外充當保姆給你做了兩頓飯。所以顧總，你可得給我另外付費喲～”
為了逗趣顧雯，宋雪無還故意朝顧與塵眨了眨眼。
顧與塵原本繃著的神經早因為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放松下來了，接收到宋雪無俏皮的一個眨眼后，心里更是甜滋滋的。低頭一笑，“明天財務會為你結算。”
宋雪無吃飽了，也不做逗留起身就走。知道顧雯剛趕走了保姆，肯定沒人收拾那些殘羹冷炙，于是特意囑咐顧雯收拾整理。
和顧雯一樣，顧與塵心里暗自吃驚，也多了幾分堅定。
顧與塵追上去，想送她回家，卻被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你應該多花點精力在家人身上。”
說罷，宋雪無轉身朝別墅區的出口方向走去。身后灑下一層清冷而皎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