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起窗簾，皎潔的月光灑進屋內，落在地上那條紅裙上。

　　和往常一樣躺在男人懷里，可是宋雪無睡意全無。她不在乎自己在別人口中是什么模樣，可是她在意的是他生命里究竟有過多少個像她這樣的存在。

　　宋雪無有意無意地用指腹去感受顧與塵的指紋，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開口。

　　“怎么了？”身后的人貼得更近，貪婪的吸了一口她頭發上的香味。

　　摩挲著他的指尖與掌心，宋雪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然后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我是第幾個？”

　　昏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是片刻的遲疑被靜謐拉得很漫長。

　　“怎么？你吃醋了？”溫暖厚實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在黑夜中勾勒著她的輪廓。

　　“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有過很多次。”宋雪無沒有否認，反倒是語調平淡地給出一個結論，好像在討論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顧與塵高興得笑出了聲，忍不住將懷中人的眉目與臉頰吻了個遍。宋雪無對自己的態度一直若即若離，若非自己主動她絕不會給他一絲回應。現在她開始好奇自己的過往了，不正是開始在乎的一種表現嗎？

　　“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顧與塵小心翼翼地將她收進胸口，每每心臟因她而劇烈跳動一次。

　　宋雪無聽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問了那樣愚蠢的問題。

　　有些話一旦開口就是貪念，而人一旦有了貪念就會要更多本不該自己得的東西。

　　上一刻她還在想著他有過幾個情人，下一刻她就不禁會想或許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也不計其數。

　　自己只不過是弱水三千的一瓢，泱泱滄海的一粟。

　　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像現在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瞞著所有人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已經讓宋雪無內心不安了。他如此耀眼，而自己卻是個只能和朋友私下提起的見不得光的小情人。

　　巨大的落差之下，讓宋雪無不得不時時考量兩人的關系。她知道兩人間有一條無形的線，將彼此分隔開來，一旦越界便粉身碎骨。

　　宋雪無在心里自嘲，果然人性都是自私的，她永遠愛自己多一點。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總是很害怕，害怕世間那萬分之一的幸運降臨在自己身上，碰巧就遇到了那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帶著這樣的猜測，害怕他受傷，害怕他被辜負，所以又時常不自覺地覺得自己應該再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越是這樣想，越覺得做個見不得光的地下女友也沒什么不好，沒有太多承諾，至少分開的時候不至于將兩人都撕扯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