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無國界醫生的回復那天，澄湖迎來了初雪，窗外一片雪白。宋雪無窩在休閑室的沙發上，認真地表達了自己暫時無法參與的的歉意。手指飛速掠過鍵盤表面，依次輸入賬戶和密碼，信心滿滿地敲擊回車，屏幕上卻赫然顯示一行字“驗證信息已失效，已向手機18********6發送驗證信息。”

　　宋雪無眉頭一皺，心生絕望，當時和顧與塵鬧分手，一時沖動，直接將手機卡拔出來扔了，所有社交平臺和銀行卡綁定的手機號均未解綁。本來計劃了一堆要事情，卻在第一步就受到了如此重創。她懨懨將筆記本放到一邊，什么心思都沒有了。

　　顧與塵難得休息一天，到一大早章旭那邊就打電話過來說西崇項目出了一些問題。所以陪宋雪無吃完早飯，就進書房和各個總裁、經理召開視頻會議。會議開到一半，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卡2有一條新信息。

　　那張卡是宋雪無以前用的，他早就偷偷讓人將卡補回來了。本無意偷窺她的信息，但卡放在他的手機里，難免看到一些消息。

　　新補的卡，沒有任何備注，但從平時的信息內容猜測，絕大部分消息的來源是男性。其中有宋雪無的同事，也有她的同學，還有幾個人好像是她以前的病人。這些人中有一個給她發短信的次數最多，前面幾條均是匯報醫學研究項目進展，但前幾天發的兩條大意是他因公到達澄湖，想約宋雪無見面。如同女人的第六感一樣，顧與塵在心底斷定此人圖謀不軌，想著如果下次他再發信息過來，他一定親自出馬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因此他遲遲沒有把卡交還給宋雪無。

　　顧與塵劃開手機，短信是一條驗證碼。再看了看時間，會議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想著大家應該已經疲累，說了句休息半小時，頭像便變成了灰色。

　　休閑室里因為無法登錄研究論壇的宋雪無正來回踱步，妊娠十六周后，原本那棵看不見摸不著的小豆芽在她身體內瘋長，時常坐一會兒就覺得腰酸背痛，原本坐在哪里就雷打不動的她，不得不幾分鐘就換一個姿勢。

　　窗外漫天飛雪，映得一身家居服的宋雪無面容格外溫婉。顧與塵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棉襪和防輻射服站在門口，看得有些呆了。

　　原本不信神佛的人，在那一刻突然有一種想要去廟里還愿的沖動，哪怕他從未曾佛前苦苦哀求，但他還是覺得這是上天莫大的恩賜。轉念一想，愧疚又在心頭泛起。原本顧與塵想給宋雪無一場盛大的婚禮，可眼下的情況卻是戶口簿被青山扣下，連一本證書的承諾，他都無法實現。

　　“會議已經結束了嗎？”

　　宋雪無的聲音將顧與塵的思緒拉回來，顧與塵搖了搖頭告訴她只是暫時休息一下。視線最后落在她腳上，足尖泛紅，不知是身體太重壓力所致，還是地毯不夠暖凍的。

　　“我把你的襪子和衣服拿下來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自己上樓穿的嗎？”

　　顧與塵嘴里滿是責怪，卻又認真為她套上衣服，穿上襪子。順便替她按按腿，捏捏腳。末了，拿過宋雪無放在一邊的筆記本，搗鼓起來。再遞到宋雪無手里時，發現之前讓她焦頭爛額的登錄界面已經消失，屏幕上顯示的是她的個人主頁。

　　“哎～這個你怎么弄的？”

　　宋雪無一臉驚喜的看向顧與塵，但是他一語不發盯直盯得宋雪無心里發怵。

　　“我去開會了，等我開完會你得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顧與塵又把他的手機遞過來，宋雪無低頭一看，滿屏的信息，有些摸不著頭腦。抬頭想問顧與塵，人已經又走了。

　　手指不停滑動，直到翻出一條信息，宋雪無才意識到顧與塵手機里的第二張卡是自己以前的。

　　那條信息上寫到：我打算去冰島參加一個旅游紀錄片的拍攝，這段時間打擾到你的生活，萬分抱歉。無須擔心我，我不會再尋死了。

　　這樣子小心翼翼的口吻，除了梁晗，宋雪無想不到第二個人。

　　又往上翻了翻，一堆陌生號碼，其中有幾條信息露骨直白。宋雪無平時社交軟件用得少，手機上也少與人聯系，聯系人列表里寥寥無幾，甚至設置了陌生人攔截，以前也從未收到過這樣的信息，實在有些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