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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記

【章五十一】小年祭

西沉記 阿今今今今 4862 2019-04-29 00:39:44

  【章五十一小年祭】

  次日待我聽見門口有些聲響醒來,畫翼已經(jīng)起身了,我揉揉眼睛拉開床簾往外一瞧,原來是店伙計送早飯上來,畫翼開了門接了道過謝,端著托盤將早點放在茶桌上,看我醒了便走到榻前來,在榻旁坐了,看著我笑道,“沉兒你醒了,我一早睜眼看你還睡得香就不曾叫你,昨兒真是多虧了你我才睡得那樣好。”

  往日里畫翼都直呼我名字叫我西沉,今兒改了口叫我沉兒,想必是昨天我倆深談了一番親近不少,沉兒這叫法聽著親切得很,也從不曾有人這樣叫過我,畫翼聲音又是綿軟好聽,溫柔婉轉(zhuǎn),叫得我心顫顫,于是我就著點剛起床的慵懶氣瞇了眼朝她咧開一個笑臉,忽然又聽得屋外吵鬧得很,仿佛街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我有些疑惑,便問畫翼道,“外頭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畫翼起身走到窗前開了窗往外看了看,她一拉開窗戶外頭的吵鬧聲更響了,仿佛是攤販游人全部出動,吆喝的、趕路的、閑談的,還有鍋碗瓢盆哐啷哐啷地響,畫翼又探出頭出去瞧了瞧,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把窗戶關(guān)上,幾步走到我面前又坐下道,“都怨我,都忘了日子了,今兒是明都的小年祭,外頭都是在預(yù)備著。小年祭可是熱鬧得很,尤其到了晚上還有各樣節(jié)目,又有好些吃的,從城南到城北滿滿地都是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這幾天我本想著琴歌的事正氣著,此刻忽然聽畫翼說有新鮮節(jié)目,心里自然是激動,便立刻翻身下床對畫翼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趕緊收拾了出去看看,我都好久沒見過這樣好玩的事了!”

  “不急,此刻也沒什么好玩的,不過是攤販們賣東西,搭高臺而已。”畫翼拉住我,笑著對我道,“依我看,早去也無用,外頭又人多,還是到了快傍晚的時候再早些出去,還能占個好座兒。沉兒你是頭一回來就趕上這小年祭,也是巧了,當(dāng)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出去,你說是不是?”

  “那倒是。”

  聽畫翼這樣說我也笑了,畫翼總是這樣細心的,于是我在銅盆里凈了臉坐到了梳妝臺前,畫翼幾步走過來,拿過她的那只小妝奩打開來,俯下身對我道,“沉兒,往日里我也跟著隕若學(xué)了幾手畫妝容的本事,你若信的過我,今兒我來給你化吧。”

  我看著畫翼的那只小妝奩,里頭裝著不少我從未見過的稀奇玩意兒,一時也不禁好奇起來,畫翼的手藝我向來信得過,于是我便應(yīng)了聲“好”,便抬起臉來。畫翼先是取了只青瓷小盅,打開蓋子,一陣清香撲鼻而來,畫翼笑著道,“這是玉簪粉,是珍珠磨碎了加了玉簪花汁子調(diào)起來的。雖然也不算是多名貴,但也挺難得,還是隕若年節(jié)時候給的。”

  “好香。”我吸吸鼻子,畫翼蘸了妝粉給我均勻抹在面上,又拿了支青玉小棒輕輕推動,使得那妝粉更加敷貼,“我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以前在鳳棲鎮(zhèn)上,連桃花粉都少見。”

  “要這樣說的話,那明都也就只有這樣好。”畫翼一邊道一邊仔仔細細檢查著妝面,“雖然我們與那些凡間女子不同,但可不還是喜歡這些脂粉花兒的,女為悅己者容,誰都不能免俗,姑娘們都愛美,明都城里好東西定要比別處多些。”

  畫翼說著,將青瓷小盅放下,又取出一只小盒,打開一看里頭是青黛顏料,想必就是畫眉所用的,畫翼取了一條細柳枝,將那小盒拿在手里,道,“這是青雀頭,比螺子黛顏色要清透些,也不容易暈開。沉兒你平日總畫月眉,月眉雖然好看,卻不夠俏皮,今兒我給你畫了小山眉吧。”

  畫翼說得頭頭是道,我自然是連連點頭,畫翼一手稍稍托住我的臉,一手執(zhí)了眉筆輕輕在我眉骨上描著,她做這些細致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格外認真仔細,而之前在鳳棲鎮(zhèn)我身邊從沒有人與我談?wù)撨@些諸如描眉選衣的閨閣事,如今有了畫翼,我心中也是格外高興。畫翼一邊畫一邊同我講著其他畫眉方法的好壞,又說了之前在街上見了位富家夫人,穿得綾羅綢緞,眉毛卻畫得像蚯蚓,畫翼說著我也覺得十分好笑,兩個人湊在一起笑成一團。

  “沉沉,你們在笑什么呀?”我們正笑著,就聽見屋外棋莞在敲門,畫翼把眉筆放下去開了門,就看到棋莞板著臉站在門口,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跟霜打了似的?”我問道。

  “我聽你們笑得開心就來看看,看看你們在做些什么。”棋莞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屋,畫翼又關(guān)上了房門,“那邊兩個人都悶聲不說話,真沒勁。”棋莞抱怨著在茶桌旁坐下,畫翼又走到我身邊托了我的臉便給我描右邊眉毛,棋莞看著又來勁了,“原來你們在這里化妝呢,怎么也不喊我?”

  “我給沉兒化妝,你一個男孩子,哪里有喊你的必要呢?”畫翼聽棋莞這樣說覺得好笑,“男人要是化妝,那不就成了娘娘腔了?”

  “你不知道,莞莞就對女孩子的事感興趣,”我對畫翼道,“他還跟我說想要做女孩兒呢,莞莞,是不是?”

  “我可是認真說的,又不是開玩笑,”棋莞鼓起臉來,“我是真的想做女孩兒。”

  畫翼給我畫了眉,伸手去拿胭脂盒,又對棋莞笑道,“改做女孩兒是不可能了,倒不如你早點兒修成四尾,還能變個女孩兒,是不是?”

  畫翼這話實在,棋莞聽了撅撅嘴趴在桌上不說話,只看著棋莞給我擦了胭脂,又取了一支細筆,蘸了口脂給我點在唇上,道,“如今已不流行用紅紙了,都是點涂口脂的,比紅紙更能顯得嘴唇飽滿。這口脂有櫻桃香,我平日里不太用,倒覺得頂適合沉兒你。”

  畫翼話音剛落,房門就又被推開了,東升走進來看到棋莞在這里,面上帶著點無奈對他道,“一不留神你就不見了,一聲也不吭。”

  “那還不是你跟樂兒也太無聊了,一人拿一本書在那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棋莞癟癟嘴,“我是聽畫翼跟沉沉笑得開心就來湊熱鬧的,畫翼在給沉沉化妝,看著都比跟你倆呆一塊有意思。”

  此刻畫翼已經(jīng)給我化好妝,手里拿著木梳開始幫我梳發(fā)髻了,見東升進來,笑道,“東升你來看看,我給沉兒化妝化得怎么樣?可還好看?”

  今日畫翼給我化的妝容與平日里頗有不同,又是頭一回嘗試點涂的口脂,此刻還有些不太習(xí)慣,忽然聽得畫翼這樣問東升,我驀然地有點緊張,也不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只看著鏡子,眼神開始亂飄,心中又有些忐忑,只怕東升說不好看或是說奇怪,但好在東升轉(zhuǎn)過頭來瞧了瞧,道了句“好看”,我一顆心雖松了口氣,但又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燙,但畫翼似乎沒感覺到異樣,還是一邊給我梳著頭發(fā)一邊又道,“沉兒這樣可愛,怎樣都是好看的。倒是你們倆之前日日與沉兒呆在一起,要說沒有一點動心我可不信。”

  平日里畫翼話最少,今天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對自己的手藝得意,話也多了起來,她忽然說這話我聽著又是臉上一紅,趕緊拉了拉畫翼的手示意她快別說了,畫翼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直白,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說話,只細細給我梳好發(fā)髻,插上那支白玉合歡的簪子。屋中氣氛一時又有點微妙,倒是東升開口打破了僵局,“嗔嗔你剛來明都重見畫翼,才過了一天就這樣要好了。”

  “畫翼可好了,”我一聽他這樣說站起身來拉著畫翼的手朝東升道,“畫翼跟你們可不同,又會陪我說話又會給我畫眉毛,又細心又能干。”

  “還是做女孩子好,”棋莞又開始重復(fù)他這句老生常談,又對東升道,“要我是個女孩子,跟沉沉和畫翼在一起,又能一起化妝,一起說話,跟你還有樂兒呆一間屋里,我可都要憋悶壞了。”

  “你要是能少做點白日夢就不會悶壞了,”東升瞟了一眼棋莞,更沒好氣,“嗔嗔眾所周知的好吃懶做,讀的書都比你多。”

  棋莞剛要反駁,我也不想再聽他倆在這斗嘴說些沒營養(yǎng)的話,便推了他倆出去,一邊推著一邊道,“好了好了,你們還是再去坐一會,等我和畫翼準備好了,我們再一起去看小年祭。東升說得也沒錯,莞莞你還是要多看點書不是?別說男孩子是一定要讀書寫字的,就是女兒家也該認幾個字啊,你可不能總這樣不學(xué)無術(shù)。”

  好容易把他倆哄出門,畫翼看我們這樣又笑了,我轉(zhuǎn)過身對她道,“莞莞向來這樣的,我都習(xí)慣了。畫翼你坐下,我也給你化妝吧,雖然我可能沒有你畫得好。”

  “沒關(guān)系的,”畫翼也凈了臉坐下,“還從來沒人幫我化過,我相信你。”

  就這樣我和畫翼又在房里搗鼓了好半天,又挑了半天衣服,最后穿了件水紅襦子配月白繡銀線的褙子,這樣折騰完已是午后了,我和畫翼敲了敲隔壁房的房門,推門進去,看到東升站在窗口看著窗外似乎在想著什么,而樂兒和棋莞都在看書,不同的是樂兒看得聚精會神,棋莞已經(jīng)要睡著了。我偷笑著小步走過去猛地敲了一下棋莞的腦袋,把他一下子嚇得原地蹦了起來,定睛發(fā)現(xiàn)是我,氣呼呼地把書一丟抱著身子縮一邊去了,我走過去摟了他的肩哄他,“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們出去看小年祭,給你買好吃的。”我這樣說了棋莞才高興了一些,我又對樂兒道,“今天是明都的小年祭,畫翼說外頭好玩的東西可多了,她還要帶我們?nèi)タ春每吹墓?jié)目,樂兒你也讀了一天書,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說動了樂兒和棋莞,我又幾步走到站在窗口的東升身旁,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出神,一直看著窗外,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醒過來,我悄聲道,“你在想什么?畫翼要帶我們?nèi)タ葱∧昙滥亍!?p>  “原來是小年祭,”東升微微笑了笑,“我還在想是為什么這樣熱鬧。不過我看不是畫翼要帶你去,而是你主動要去,是不是?”

  “好啦算你懂我,”我的小心思是騙不過東升的,我只得承認,“一起走吧。”

  華燈初上,天色還沒完全暗下去,明都的街上便已經(jīng)點起了晴雪燈,這種燈點起來很是明亮,與長陽暖雪燈的朦朧光亮不同,此刻明都街上一片輝煌,就連還沒完全落下西山的太陽都遜色。畫翼引了我們往城中走去,路上有不少小商販在叫賣吆喝點心小吃,也有賣臘梅花和紅梅花的,有不少官宦人家或是書香門第會買些花枝回去插瓶。更有些賣字畫古董的,還有古書攤,也真算得上是應(yīng)有盡有了。

  “他們現(xiàn)在可努力地吆喝,是因為等會兒好看的來了,生意可就沒得做了。”畫翼一邊走著一邊小聲對我道。

  “是什么好看的?”我不禁更好奇地問道,此刻我們已經(jīng)快要走到鸝館,只見此刻鸝館前搭起了高臺,臺上還擺著不少古琴、箏、二胡之類的樂器,我忽然懂了似的,問,“是不是要唱戲?之前我曾去長陽看過臺上唱的《牡丹亭》。”

  “今兒不是唱戲,”畫翼笑道,“往日里鸝館天天都唱戲,今日再唱戲,可不是太沒意思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好位置坐下,我再細細告訴你。”

  畫翼這樣賣關(guān)子,我更想知道她所說的好看的是什么了,我們走進人群,此刻臺下已經(jīng)安置了長條凳椅,我們找了個不算很靠前但也觀景不錯的位置坐下,我又纏著畫翼問到底是什么好看的,畫翼這才對我道,“沉兒你剛來明都還不知道,這明都城中最有名的樂坊有三家,是鸝館,彖槿樓和環(huán)采閣,每年小年祭,這三家樂坊便會輪流做東搭臺,選了各家樂坊里頭能歌善舞的姑娘登臺唱演。因為每年小年祭上,各家樂坊都會讓新捧的姑娘出來獻舞,也算是給自家拉客打招牌。”

  畫翼正說著,便已經(jīng)有樂師上臺,此時臺下也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座無虛席,畫翼悄悄對我道,“看那前頭錦凳上坐著的,就都是明都的名門望族,有錢的,有權(quán)勢的大家族的人。這在小年祭上臺的姑娘,若是衣帶系在前頭,下面那些有錢人家看上了,就拿錢袋扔上臺,就可以把姑娘買回去。不過若是姑娘衣帶系在后頭,一般也都是壓軸出場的,便是賣藝不賣身,甭管扔多少錢都是沒用的。凡是能在小年祭登臺壓軸的姑娘,必定是被媽媽們悉心調(diào)教,有過人之處,將來都是能紅遍明都,做樓子里搖錢樹的。”

  這聽著倒新鮮,我此前無論是在鳳棲鎮(zhèn)還是在長陽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節(jié)目,畫翼又小聲道,“不過小年祭人多混雜,又常有兩家看上同一個姑娘的,拼財力拼不出勝負,有時還會大打出手,鬧到公堂上去。前年就出了這樣的事,因此從去年開始就改了法子,不再往臺上扔錢,而是由各樂坊的人暗暗記了各家出的數(shù)目,數(shù)多的就得。”

  “他們把姑娘買回去做什么?”我有些不明白,“買回去看她們跳舞么?”

  “才不是呢,”畫翼道,“沉兒你居然不明白這個?這些姑娘都是青樓女子,買回去也就是做丫鬟,若是有幾分姿色的,就給那些貴族公子做個小妾。這些衣帶系在前頭的姑娘們大多是過了芳齡,再加上青樓出身無處可去,在小年祭上上臺也怕是最后一回了,若是能被買回去還算好的,若是沒人買回去,又被樓里趕出去,那就只能流落街頭了。”

  聽畫翼這樣說著,此刻燈火輝煌的臺上竟又多出幾絲凄涼來,但很快就有姑娘們陸續(xù)上場了,臺下不斷發(fā)出喝彩聲或是倒彩聲,又有議論聲,那些坐在前排的人將錢數(shù)寫在板上,不斷有樂坊的人高喊諸如“祝了李公子得了彩姑娘”之類的話,每當(dāng)這些話喊出來,便是全場騷動一番,明都的小年祭,也就在這樣的混亂和喧囂之中走向了高潮。

阿今今今今

熱鬧非凡的小年祭中也隱隱有些凄涼和無奈。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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