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言多必失
聽秋盈容這樣的指控,秋云清卻輕抿了唇,搖了搖頭,“是女兒不好,但到底不過是小事,不敢叨擾兩位貴人。”
那邊秋盈容卻沒見秋琬月微皺的眉頭和沖自己暗暗搖頭,仗著歐陽彬之前的出聲維護,一揚下巴,嬌喝道:“既然你知道是你的錯,那你過來,讓我把這兩巴掌打回來!”
眾人默然,誰看不出來這秋云清是想小事化了,可偏生這秋盈容不依。按理說不論誰對誰錯,畢竟是內宅的事,這會子有外人,又是皇家的,但凡懂點規矩都不會在此揪著不放,這小戶人家出身的確是不大上得了臺面。
這邊秋盈容不依不饒,那邊一直溫順的秋云清卻沉下了嬌顏,皺起了黛眉,略有些沙意的嗓音微喝道:“三妹,我一直當你不懂事,但如今你如此胡攪蠻纏,一點不顧咱們忠孝侯府的顏面,是忠孝侯女兒應該做的嗎?”
不顧被自己喝了有些呆怔的秋盈容,秋云清正身沖秋牧和兩位皇子福了一福,有些澀聲道:“父親,兩位貴人,原本家丑不可外揚,但如今云清也無法,只得將委屈說出來,還望父親見諒。”
這秋牧哪能不知道自己寵愛的女兒是個什么樣的,定知她是自己理虧,偏生還不知收斂,本想借著秋云清的話壓過這個事,哪知秋盈容這個不省心的。
話以至此,歐陽恪也有些尷尬,卻只能一抬手,正色道:“二小姐不必在意,有話便說,相信忠孝侯必能公正處理。”
秋云清垂下了眸子,眼睫中閃動的淚光看上去別樣楚楚可憐,還未說理便讓人信了三分。
“自我落水醒后,不知為何三妹日日都在我房門口叫罵,因她年紀小不懂事,我也從未和她計較。但今日言語頗為不堪入耳,我才告誡了三妹兩句。誰知三妹還辱罵了我母親。”話至此,秋云清似乎忍不住一般用手帕輕輕拭了拭眼角。
“老爺,盈容這不是年紀還小......”見葉苓插話,秋云清掩在手帕后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忍了兩個月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會給你這么三言兩語就算了?
不等葉苓說完,秋云清便盈盈跪到了地上,清了清有些啞意的嗓子,一雙水眸直視著秋牧,“夫人說的是,可正是因為盈容還小,所以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知這些往事,又如何來得這般惡毒的語言?”
葉苓一聽秋云清話里的意思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是憑著男人的寵愛才爬上來的,自侍奉秋牧以來從未忤逆他的心意。雖然自己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葉苓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她清楚自己的男人是個多要面子的人。
“想必是伺候三妹的仆人多嘴多舌,讓三妹聽了去,誤會了。”秋琬月盈盈接口,聲如其人,有皎月一般的溫婉,不說別人,起碼歐陽彬的目光都變了變,多看了兩眼這未來的皇嫂。
秋云清默然地垂了眸,這秋琬月比起秋盈容倒是聰明了不少,恐怕十個秋盈容加起來都沒有這秋琬月有心計,自己之前落水的事恐怕還有蹊蹺。
“女兒知道三妹年幼容易受人蠱惑,但是若是被旁人聽了,豈不是覺得忠孝侯連個姑娘都教不好?更何況,侮母親的罪過,咱們怕是擔待不起......”秋云清放緩了聲音,讓人覺得倒處處是為忠孝侯府著想。
秋牧呼吸一滯,沒人比他更清楚梅寧微對皇上的影響力有多大,以往有臣子在念安郡主逝世后提出要削了郡主的頭銜,又提出念安郡主的母家——梅家,三朝元老,書香世家,三代擔任丞相,綿延數十年的東明第一世家,如今應告老還鄉。
東明王大發雷霆,將提議之人直接拖出大殿斬首,但抬了梅家家主,也就是梅寧微的父親梅振嚴太子太傅的虛職,讓梅家于江南之地頤養天年,變相削去了梅家所有官銜勢力。但另一方面,梅寧微念安郡主的名位,確是半點沒動,甚至破例提成一品郡主。
當朝,除了先皇的嫡女長樂公主因遠嫁三次和親封了一品以外,便是東明皇親生的女兒最多也不過是個二品公主,可以說梅寧微的郡主身份是凌駕在所有皇子公主之上,十多年來,但凡感觸動念安郡主這個逆鱗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大家都道是給梅家最后的面子,只有秋牧知道遠遠不止這個原因。
看著秋牧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管他心中思緒萬千,秋云清就淡淡跪在地上,不同葉苓一般苦惱,也不像秋盈容一樣氣憤,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沒關系的事,讓人更是揣測這樣的事絕不止一次,讓這女子都已經麻木了。
歐陽恪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秋云清,這次似乎失策了,那秋盈容空頂著個京城四絕的頭銜,如今一看不過是個蠢物,對自己沒有任何幫助,早知應該讓歐陽彬娶這個不僅出身高貴,如今看來頭腦也不簡單的秋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