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如若成事，寧王殿下不忘我奮不顧身之心，許我自由榮華。”

　　“自由榮華？”歐陽寧意味不明的一笑，“你倒是個貪心的。”

　　秋云清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自然，吃過生活的苦，可不向往自由榮華么。”

　　歐陽寧突然有些嘲諷的笑了笑，“其實，皇子中只有本王提出迎娶你，父皇才會同意。”

　　秋云清一愣，似是沒反應過來歐陽寧的意思，就見歐陽寧眸中嘲色更濃，解釋道：“不論父皇有多忌憚歐陽豪或者歐陽恪登基，哪怕是那個不成器的歐陽彬，或是歐陽旭兩兄弟，父皇都是寄了期望的。你身份特殊，母家不僅不是助力，反而會是個累贅。天下人雖仰慕崇敬梅家，但是朝中大臣卻多忌憚，對念安郡主更覺得是個禍國妖姬，你如今又一步登天，不知有多少言官等這一陣風頭過了就會口誅筆伐，所以你實在不是個好的皇妃之選，更別說可能是皇后了。”

　　秋云清苦笑了一聲，這她何嘗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已經到那么嚴重，“那寧王為何要求娶我？秋云清自問無才無德，何以讓寧王如此看中？”

　　歐陽寧似乎是憶起什么事，眸中染了一層愉色，“那日涼亭，我看見你同本王一般的野心，一般的冷清。”

　　秋云清想起那天宮宴涼亭中的對話，心道還是露了鋒芒，就聽歐陽寧接著道：“更何況，父皇必然不會找個好的女子給本王，不若求娶了你，想必你這長滿獠牙的食人花還更有趣些。”

　　“哦？”秋云清探了探身子，絲毫不在意自己已是逾越，“若是敗了，又如何？”

　　歐陽寧眸中一片冷清，仿佛說著和自己無關的話題，“成王敗寇，便是死了這世間也沒多少值得本王留戀的。”

　　秋云清笑意越來越大，歐陽寧的確很合自己胃口，上世過后，她早已對萬事萬物都沒了激情，說是行尸走肉也不為過。這幾日行走刀劍，不過是她過不慣寄人籬下的日子，又覺時光無趣，游戲人間罷了。現在天下最殘酷也是最有趣的賭局放在秋云清面前，怎能讓她不心動。

　　“寧王果然是最佳人選，不過想必殿下身邊能人輩出，必定不會輸得太慘。”兩人心照不宣說的是明明不可能安插到歐陽天身邊的周康，今日底牌盡露，自能體會。

　　“那你又何必求那兩年之期？”歐陽寧奇道，兩年后雖然秋云清不過十七的年紀，也是正合適，但他歐陽寧何時在意過這些。

　　“這個么，”秋云清彎了彎水眸，卻是一絲笑意也無，“自然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雖聽上去有些聳人聽聞，但歐陽寧也是個瑕疵必報的性子，自然對秋云清這樣的脾氣很是理解。“應該的，本王也還有些路要鋪，明年八月便會和父皇提親，便是到成親之時，也是兩年后了。”

　　秋云清心不在焉點了點頭，倒是身后的青玉聽得兩人先是說些但凡被外人聽見就是殺頭罪過的話，后來居然談起婚假，看著秋云清仿佛做交易般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嫁出去，青玉臉抽的厲害，只得把頭低得更低。

　　看了看還算沉得住氣的青玉，歐陽寧輕輕揮手，就見一身黑衣的窈窕女子，一臉如霜，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單膝跪在地上。

　　“這是本王的死士，你身邊還差一個人，這丫頭拳腳不差，又會辨百毒，還有點子醫術，無外人見過，給你最合適不過。”歐陽寧看都沒多看一眼地上的女子，語氣清淡。

　　秋云清凝神看了看跪著的女子，面容姣好，卻渾身有股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臉如寒霜，一雙眸子卻是難得清亮。秋云清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后你就跟了我，和青玉她們一般，往后你叫青霜。”

　　青霜沒有一絲猶豫，干脆的磕了一個頭站到了秋云清身邊，“青霜領命。”

　　歐陽寧見事情談的差不多，便站起身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臉上又掛上笑，“往后本王來找你，還是如今日一般，赤鸞不必深夜相候。”

　　說完也不看身后秋云清咬牙切齒的樣子，漫步走了出來。

　　秋云清瞪著歐陽寧越來越遠的挺直的背脊，吃了他的心都有，余光看著青霜一臉沉默，青玉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秋云清非常想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青玉見秋云清面色不善地吃起櫻桃，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青霜，思索片刻正要說什么，突然聽見門外小丫頭跑進來，青玉見是新提上來的二等丫鬟，沉了臉訓道：“急急忙忙像個什么樣子！”

　　小丫頭紅了臉，挪了挪腳尖不敢說話。秋云清倒是不在意，這院子里的人自己這幾日又篩了一遍，如今放開手腳倒是一個眼線都沒留，全部清了出去。

　　“什么事，是不是侯爺找我過去？”秋云清笑著看著那個有些局促的小丫頭，在碧落院中，秋云清很少稱秋牧父親，多是一句侯爺便帶過了。青玉幾人想著秋云清之前被傷透了心，倒也不多追究。

　　小丫頭一愣，有些呆呆的張了嘴，“小，小姐怎么知道的。”

　　秋云清一笑，扶著青玉的手起來，也沒接話，倒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身邊的青霜，“你和青玉同我一起來。”

　　“是。”青霜頷首，倒是青玉幾不可見皺了皺眉，不過素來相信秋云清，也沒多說，換下秋云清身上的披帛，換上一件素白紋荷掐牙紅邊的半臂外衫給秋云清穿上。

　　秋云清也不急，帶著兩個丫頭慢慢逛著院子，一盞茶后才來到內廳。一進去就見人都在，心中感嘆最近怎么天天開大會，這秋言和李氏也不嫌煩。

　　見秋云清進來，秋牧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李氏眼前一亮，站起來挽著秋云清笑道：“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幾天不見云清又漂亮了。”

　　秋云清笑了笑，似是害羞的樣子，秋老夫人樂呵呵道，“老二家的，你可別逗云清，來云清，坐祖母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