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抓著一個小姑娘的衣襟坐在地上大罵，似乎讓周圍人都吸引了注意力，比掉下的碗還要更加吸引注意力。
雜耍的老爹匆忙趕來道歉，碗掉下事小，要是砸死人了他們就不用在這個小鎮混了。
但是眼前這個少年，抓著小姑娘的衣襟都松了，還兇成這樣，老爹一時也不知道怎么打圓場。
“哭什么！”殷疏狂見到更兇了。
“哭是沒哭，不過你的手可以拿下來了。”她瞥見自己胸口都露出來了，邊上這么多男的，她還想要臉。
殷疏狂立刻松手，瞪了那些不長眼睛的男子，粗暴地把她衣襟拉好拉嚴實。
“你怎么還沒回去，不是說天天都有下人來接你嗎？”殷疏狂粗聲粗氣道，像是要掩蓋剛剛的情緒。
她略有訝異。“你怎么知道……”
“你我的賭約全殷家莊都知道好嗎，你去找田師傅練習的事大家哪個不知道。”殷疏狂怒道。
“……”她當然知道了，整個殷家莊都當好戲來看。她聽阿清說已經有不少人私下設賭局，雖然不抱希望她會贏，但又希望是小霸王輸，好挫挫他的銳氣。
“你出來做什么？”他怎么看起來這么有空，還出來亂走，不像她為這些忙碌……說起來還是她根本不如這家伙啊……令人沮喪的事實。
“處理一些事，你沒事就回去吧。”他見她沒事了，就要走。
她忽然想起來。“你是要去義莊嗎？”
殷疏狂瞇著眼看她。
“殷殷勤那天晚上的事你應該問清楚了吧”連她都抽空問了。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摻和進來做什么？”殷疏狂說道。
“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事。”
“你想了解什么？”殷疏狂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對殷殷勤的事感興趣。
“如果你要去義莊的話，我和你一起去吧。”她轉而說道，她也本打算抽個時間去會一會那個救了殷殷勤的小姑娘。
“不要。”殷疏狂拒絕。
她沒理他，改而往義莊的方向走去。“殷疏狂，你不覺得最近莊里氣氛很不對嗎？連殷五叔都大老遠從外域回來了，他不是在那里定居了嗎？”
“不要以為你轉移了注意力我就同意了，你現在就給我回去。”殷疏狂抓住她的手臂。
好死不死抓到左手臂，連帶肩膀一塊劇痛，她痛得一陣瑟縮，渾身僵硬。
“你這個笨蛋，什么時候……那天晚上，殷相沒給你醫治嗎？”殷疏狂見她表情就意識到她有傷，立刻就想到當晚的事。
“擦了藥酒。”她簡單解釋。“只是扭傷了，沒多大問題。”
殷疏狂才不聽，將她衣袖扯上去，才見到她一條白皙瘦小的手臂上遍布青紅淤痕，有些腫得變形，手掌都還捆著厚厚的繃帶。
“你是沒有腦子嗎！”平常總是見她沒什么表情，以為她沒傷多重，誰知她已經受傷成這樣了。
她看著他，想要抽回手臂。“淤青過幾天都是這樣的，再過幾天就會慢慢散了。”
“你現在給我滾回去。”他怒道。
她要抽回手臂，卻見他沒松手的意思。“殷疏狂，看不出來你這么關心我。”
殷疏狂嚇得松手，又惱怒。“誰關心你了，你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事。”
“嗯……”她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上了。“走吧，再晚一點義莊都要睡了。”
“你現在給我回去。”他追上來說道。
她充耳不聞。“那姑娘年紀多大？”
“回去。”
“總覺得那姑娘知道得太多了。”
“聽見沒有，給我回去。”
……
她忍不住說道。“殷疏狂，你這么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殷疏狂漲紅了臉。“誰喜歡你了！你要不要臉。”
“那既然不是喜歡我，就不要這么關心我。”
這一句問話出來，殷疏狂一路上無話。
總算耳根清凈了。
兩人到達義莊門口，這附近不比中心街市，都是靜謐謐的。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陰影，她對這么安靜的環境有些敏感，擔心從哪里又蹦出一個血樓樓主。
算了吧，她現在傷都還沒好，經不起折騰了。
義莊門口沒有掛燈籠，看起來就像沒人住的地方一樣。
她舉手要敲門，殷疏狂不動聲色阻止她的手。
見他若無其事抓著她的手，似是專注聽著什么動靜，她無聲揚揚眉頭。
聽了一會，他轉而來到小巷里，站在圍墻下看著，她跟過去。這里只是墻壁而已，他想干嘛？
她指了指里面，無聲問他這是要從這里進去的意思？
他收回視線，看著她。
“干嘛？”她小聲問道。
“你在這等著。”他說完就踩著墻壁，三下五除二飛上去翻墻而過。
她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這人就走了。
算了，他身手敏捷，應該不會出事。
她站了一會兒，遲遲等不到任何動靜，也聽不見墻內任何聲音，只覺得耳邊陰風陣陣，皮膚都冷起雞皮。
不太好的預感。
忽然，小巷子另一頭傳來一點聲響，似是有人走路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那人一邊走，一邊搖搖晃晃，還碎碎念著什么。
是喝醉的人嗎？不能和他有沖突，她這么矮小，又沒力氣，她必須要藏起來。
這條小巷子什么都沒有，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看來她要先撤出這里了。殷疏狂那家伙進去了毫無聲息，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妹妹小曲唱兩聲，妹妹小手撥三弦……”酒鬼還嘴里糊弄不清唱起歌來。
她回頭正要離開，突然聽見后頭那酒鬼大喊一聲。
“有小姑娘！小姑娘別跑！”
這么黑的晚上，一個酒鬼還能看見她？
她下意識回頭，只見那酒鬼不知怎的瞬間已經來到了她背后，伸手正要抱她。
酒鬼一身酒氣和嘔吐的酸味，滿臉大胡子，穿得邋邋遢遢的，醉得眼睛都睜不開，笑呵呵地伸手過來……
她避無可避。
突然兩人之間掉下一道影子，將酒鬼一腳踢開，對方一臉撞到墻上哀呼。
只見殷疏狂站在她身前，冷眼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