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學校給準高二的大家召開了階段性師生大會。同時,余生作為開學當天唯一還堅持去畫室上晚自習的存在,莫名其妙的擔負了幫老師傳達消息的任務。
重大消息!
就連一直云淡風輕的余生也驚了!
而驚了的同時,按照初始名單,挨個班級走動,告訴每一位畫室準學子,這周三要舉行考試。每個人需要準備一幅自己最拿手的畫作:一來,是對上學期晚自習大家成果的檢驗;二來,也作為接下來分班的重要依據。
余生一邊自己忐忑不安著,一邊在挨個班級傳達消息的過程中,一遍一遍繼續的不安。到最后干脆也就沒那么緊張了。
原來大部分人都會為突如其來的考試而緊張,原來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
可她余生不想當個平凡人,至少在畫室求學的這段日子里,她想成為最優秀的那個,可以有足夠的底氣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也可以
想到這兒,余生笑了。
這是她的優點:從不逃避自己的內心,對于第一、對于勝利的渴望,她也從不避諱。這點恐怕在她小學時,為了第一名‘記恨’起江海時就能看出了吧!
想起這件事,余生笑的更夸張了。以至于她完全忘記自己現正站在別人的教室外,作為老師的一個小跑腿。而且她也忽視了正迎面朝她走來、并順利被她的笑嚇愣住的···遙遠同學。
這一小小的插曲,在二人心中著實留下不小的陰影。就算后來二人成了好友,還是會不斷懷疑對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否則怎么看起來怪怪的?而作為共同好友秋意,則給出了最完美的回答:不用質疑,你們倆腦子都不正常!
氣氛很緊張,特別是‘考試’這根釘子被順利釘入到大家的腦子里后。可某一位著名哲學家說過:‘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它絕不會因為你的懼怕而推遲一點點前進步伐。反而,它會因為你的懼怕憂慮加速奔跑,最后回過頭來使勁嘲笑你的無能為力。’
此時此刻,清晨七點,這位‘某知名哲學家’像一夜沒睡好,頂著倆大黑眼圈,手捧肉包子,渾身透著喪氣。
昨晚她回家,剛巧碰到余媽媽在衛生間打電話,情緒激動到的甚至都沒察覺她回來!余生很少見媽媽這樣,于是輕手輕腳的站課堂聽了會兒,好像是公司出了事,一時半會兒底下人的工資發布下去,余媽媽在跟財務爭吵。
她聽了會就進房間了,是錢的事,大人們無可避免的話題,她之所以長這么大沒為錢憂慮過,不就是因為一路上有媽媽在為她擋風擋雨嗎?余生想了好些事,導致后來很晚都沒睡著,才有了今天的黑眼圈。
“秋意,你說,明晚咱們會考的很差嗎?”思索良久,余生最終扯出了一個別的話題來。
“怎么突然說這個,畫不好還能畫不壞嗎?”秋意不慎在意的往嘴里塞著豆漿,一邊把江海拿了很久的豆漿塞到余生手里:“你吃點吧,今天還有體育課。唉,反正我媽是不會管我的,畫的好畫不好,他們也都不在意。”
提起這個,換成余生即刻間的唉聲嘆氣了。她突然沿著路邊的水泥臺階坐下,雙手托住腦袋:“秋意,我覺得你說的對,我可能真的惹上大麻煩了。自從上次跟顧越有過碰撞后,我就覺得我媽不太正常,昨晚回家,我發現她果然遇上麻煩了,工作上的事,我也幫不上忙!你說,這真的只是巧合,還是我跟李儒林一樣,要倒大霉了呀?”
自從上次劉青病了,包括后面的李儒林缺考事件,關于自閉男孩巫蠱之術的謠言被秋意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當時還不信。可結合這段時間,她不得不多想。
昨晚憋了一晚,今天又憋了一路,她早就想說了,趁著時間還早,當著兩個好友的面,她可是要一吐為快。
“李儒林?”幾乎沉默了一路的江海聽見這名字,就像被被摸了命門般,整個人一激靈。
連著秋意也被嚇一跳:“咋了?你認識啊?別一驚一乍的。···余生,這事兒都過去這么久了,我覺得應該是巧合,而且你也沒對顧越做什么,就算他有問題,也不會報復你的啊!”她瞪大眼,仿佛連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這番勉強的安慰。以至于最后為了給余生信心,也是給自己信心,不惜叉腰、跺腳:“你如果實在不安,我今天就去問一問李儒林那小子,上次為什么缺考?如果不是因為顧越,那我們也就沒必要在這疑神疑鬼的了。這事兒包在姐門我身上!”
說到最后,秋意甚至還拍了拍自己那平坦異常的胸口。頓時,一場感天動地的姐妹情誼展開。余生就差沒感動的滴滴答答流眼淚了,卻被江海一個果斷的“不行!”打斷。
“為什么不行?”姐妹倆幾乎異口同聲,甚至還眼含淚光兇巴巴的。
江海猶豫了幾秒,面部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管理好:“這···這件事太扯了,我說不行,是指不能讓秋意一個人去問,要帶上我。嗯,要帶上我!”
這番說法未免也太扯了一些,余生雖然情緒不好,可不代表智商不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有問題,一定有啥秘密沒說。
只是她剛準備開口反駁,就被秋意一把拉扯起來:“同志們,快走吧,我們要遲到了!”
確實,當三個人氣喘吁吁沖到學校門口,預備鈴都已經敲響了,再以百米沖刺各回各班,勉強趕在老師進教室前溜回座位,一切發展的剛剛好。
又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整個上午,語文課,政治課,數學課,數學課。沒有任何的不同,除了數學老師講課的內容越來越聽不懂外,余生還盯著政治老師的老花鏡看了十幾分鐘,最后成功催眠自己。從昏昏欲睡,到腦門不斷磕在書本上,哈喇子流一嘴角。
從秋意的視角看:這貨就是上課想睡覺了!而從年邁心慈的政治老師視角看:這孩子上課太認真了,藝術生能聽課這么專注,真的很不容易,以至于打瞌睡都不忍心叫醒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好不容易跟隨著漫漫人潮涌動到食堂,再好不容易的端著食物找到座位。余生深深嘆了口氣:終于能松口氣了!直到碗里的酸辣粉快見底,秋意才跟著江海二人晃晃悠悠走過來。
余生打量了二人一眼,得出一個結論:表情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