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說了一遍詳末,這下連古褚也傻眼了。
“要不先等她醒來,問問詳細情況再說?”
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如今林森救下的這名百器宗少女,在古褚眼里無疑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宗門交給古褚的職務是掌握天光城附近那些散修的動向。據他這幾年的調查,發現蠻雯宗附近有一個規模達到數百人多的大型散修團伙。
首領據說是元丹境修為,底下的那些散修也大多不到元丹境。雖然總體境界不高,但近幾年聚眾圍殺了不少宗門外出歷練的弟子,被蠻雯宗視為重點排除對象。
這些年來蠻雯宗也派了不少元丹境的弟子前去圍剿這個散修團伙,然而卻有去無回。
后來神劍峰峰主親自出馬,造化境修士親臨,前往其據點清剿,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聽說他們當中有人掌握了傳送陣法,你暫且不要打草驚蛇,等到時機成熟時,自會有我等出手將其殲滅。”這是后來宗主親口交待古褚的話。
掌握傳送陣法的人,極有可能是皇族成員。如果輕易滅殺,可能會引起皇族那方面的不滿。等到確認了這個團伙與皇族無關時,再出手也不遲。
古褚明白話里的意思,因此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這個散修團伙中每人的出生和身份,但卻收獲很少,遲遲沒有進展。
那個團伙首領似乎也發現了蠻雯宗的顧慮,行事越發猖獗起來,近幾年甚至開始將毒手伸向其他宗門管轄地,勢力逐漸壯大,儼然有了一個小型宗門的規模。
要是林森殺掉的那些人是普通的散修就算了,但如果是那個團伙的元修士,后續引發的麻煩不用多說。
“不用等。”林森搖頭,將少女平放在草地上,隨后伸手點在其額心。
下一刻,這位百器宗的少女睜開了眼睛。茫然起身,環顧周圍,再見到一旁神色陰沉的古褚時,突然驚呼出聲:“別,別殺我!”
古褚一怔,為什么這名弟子見到自己的反應如此強烈?
林森卻似乎明白原因,一把拉起倒退到他腿邊的少女,說道:“看清楚,他不是追殺你的人。”
“咦?你,你是蠻雯宗的人。”少女見到古褚身上穿著蠻雯宗道袍,這才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神色古怪地盯著后者,欲言又止。
她這種表情看得古褚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撓撓頭問林森:“林前輩,這是怎么回事?”
林森突然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神情嚴肅:“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去當土匪了?”
“啊?”古褚當場傻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開個玩笑。”林森見其傻愣愣的模樣,笑著解釋道:“方才圍殺這名百器宗弟子的幾人中,有一人相貌幾乎和你一模一樣。”
他奪取被自己殺掉的那幾人的記憶,自然知道緣故。
“這,怎么會!”然而古褚這邊就真的愣住了,“晚輩的確未曾聽家父提起過還有一位雙胞胎兄弟啊。”
“......”林森無言,繼續說道:“還有一人相貌和神劍峰峰主公孫如玉相似。”
“這就更不可能了!公孫峰主向來正直溫和,怎么會與這些散修混在一起?”
“其中還有一人相貌與我相似。”
“啊?”古褚瞪大眼睛,突然明白了林森話里的意思:“你是說,這些人盜用了我蠻雯宗弟子與峰主的相貌?”
“恐怕是易容術之類的法術。”林森點頭,看來這位古老兄腦筋有點難轉彎。
當時自己出現在少女面前時,見到那位與自己相貌一致的散修也怔了一下,一時間難以分辨對方的身份。
然而后者見到自己,卻驚呼一聲:“這是蠻雯宗的峰主,快跑!”
“他們認得我?”這下林森就更沒有放過這三人的理由了。
三人不過元液境修為,幾乎是不到幾息時間就全部誅殺。
接收了三人的記憶片段后,林森便把這名昏迷的少女帶了回來。
“好大的膽子!竟敢用我蠻雯宗的臉面來圍殺其他宗門弟子。”古褚反應過來后,怒不可遏:“林前輩,這些人可是身穿統一的灰衫?”
“沒錯。”林森點頭,心中暗道:“看來蠻雯宗也注意到了這個散修團伙。”
他接收記憶后就知道了,這三人并不是單獨作案,其背后還有一個數百人的散修團伙。
這些他不感興趣,真正引起林森注意的是在那三人的記憶中,團伙據點里還有一處類似于蠻雯宗上面的傳送陣。
這個陣法似乎是首領布下的,用來躲避宗門高層出手清剿。
意外之喜。林森早就對這種傳送陣法垂涎已久,要是能掌握住,那名自己就相當于多了一個逃生的手段。
“林前輩,這個團伙恐怕和皇族成員有些勾結,我們還是不要貿然出手。”
古褚的話也在林森的預料之中。
不要貿然出手,也就是說,可以對這些團伙出手。
嘴角勾起,林森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一旁的老衡對兩人所說的不感興趣,斜著眼睛向那名插不上話的百器宗少女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長老門下的?”
少女一見到老衡,頓時大喜道:“晚輩名叫戚樂,是唐長老門下的幾名弟子。見過衡前輩。”
林森一怔,向老衡問道:“你認識她?”
“應該說她認識我才對。”老衡翻翻白眼,沒好氣地對戚樂說道:“請帖我已經收到了,你為何不返回宗門復命?”
“原來是之前送請帖的弟子?”林森心中一動,突然問道:“老衡你難道出自百器宗?”
這話聽起來很可笑,一個頂尖宗門的弟子,拋棄宗門,跑到這天光城當起鐵匠鋪老板來。
不過老衡卻點點頭,狐疑道:“我沒跟你提起過嗎?”
戚樂在一旁小聲地對林森說道:“恩公,衡前輩可是百器宗公認的天才煉器師之一。”
“別叫我恩公,稱呼林森就行了。”林森黑著臉,仔細地打量了老衡全身上下一遍,最后小聲嘀咕:“你管這玩意叫天才煉器師?”
胡子拉渣,頭發因為長時間沒洗而結成一塊,身上雖然穿了件干凈的單衣,但依然掩飾不住自己被火熏得枯黃的皮膚。
知道自己的相貌配不上這個稱呼,老衡罕見地紅著臉,大聲辯解道:“這都是他們強加給我的。老子可沒自稱是什么天才煉器師。”
“應該叫行為藝術師,亦或是詭異造型設計師?”古褚忍不住打趣道。
“閉嘴。”老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后對捂住偷笑的戚樂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不返回宗門復命?”
戚樂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答道:“衡前輩,晚輩接到宗門通知。這場煉器大會,還請前輩不要參加。”
“憑什么!”老衡眼一瞪,“請帖都已經收到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這...”戚樂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地說:“晚輩也不太清楚,只是奉命行事。”
她也只是按照宗門指示前往天光城送去請帖,沒想到出城后又得到了宗門的傳音玉簡,命她前去收回老衡的請帖。
正準備回去天光城時,不幸遭到了先前那三名散修的圍殺,走投無路時正好碰上林森出手相救。
想到這,她忍不住望了林森一眼。
“別看我,這種事我也無法插手。”林森苦笑不已,自己不過是老衡的護衛而已。去還是不去,這種事得交給老衡決斷。
“不行!這場煉器大會說什么我也要去!”老衡一拍胸脯,牛脾氣上來了:“哪怕仙人修士攔著,老子也要從他腦袋上踩過去。”
古褚也說道:“百器宗突然變卦,恐怕是發什么了什么大事。同為東元國宗門,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嘴上說得漂亮,但其實心里的小算盤林森也明白。
如果百器宗出了什么問題,蠻雯宗說不定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利益。
“前輩,這...”戚樂有些著急,老衡這樣一意孤行,到時候回到宗門她怎么去交差?
“你放心。”老衡撇撇嘴,“等到了百器宗,有老子護著,我倒要看看那個混蛋敢責罰你。”
雖然不排除吹噓的成分,但既然老衡敢開口,說明他在百器宗的地位不低。
“既然如此,那便出發吧。”林森露出了招牌的微笑,“這一路上我們還得小心,不要讓那個散修團伙發現才是。”
“是。”古褚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生怕林森執意去誅滅散修團伙,到時候自己也無法向宗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