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獨自驅車前往半春溫泉,這是她頭一次來。與其說是溫泉,倒不如說是郊野林園,進入園子里,基本全都是古典中式建筑,要不是余余多加注意了幾處攝像頭,她都懷疑自己是進了八七版紅樓夢里的大觀園。
這家半春溫泉是乙山有名的溫泉養生場所,許多外地游客也會慕名而來,除了一些貴賓湯池不對外開放,其他基本都是處于營業狀態。余余覺得,就算這里要發生什么事,估計也不會搞太大動作,雖然客流量大,人多可以作掩護,但還有一個詞叫“人多眼雜”。
“貴客啊!”余余站在長廊,正打量著不遠處的假山造景,突然有一女聲,既爽朗卻不乏嬌媚,從前方傳來。余余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女子穿著一襲暗綠色長款旗袍,緞面繡著暗金色梅花,腳上踏著一雙偏黑色的高跟鞋,面上皎若月光,唇色紅得大氣。再往上看,眼睛是稍顯溫柔的柳葉眼,那發式倒是民國時期較為流行的波浪紋樣,同這原內的景觀相配得緊。余余見著此人朝自己走來,才知什么叫做風姿搖曳。
“余小姐,我可等了好多時了。”那女人熱絡道,又說,“革總沒和您一起來嗎?”
余余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美人出場的畫面中,稍有些接不過那女人的熱絡。
“他公司還有事,處理完就來。”余余如實回答。
“也好也好。湯池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您是現在去還是……”那人沒說完話,等著余余自己做選擇。
“是嗎?可真是麻煩您了。我現在去,待會他來了會來找我的。”余余說。
“好的。”說著便安排人給余余引路。
半春溫泉是真大,若沒人引路,像她這樣初次來的估計看路標指示都有些搞不清方向。跟著服務員左右繞了一會兒,余余才找到那間湯池。屋內裝修擺設也是古色古香,分外間里間,外間功用比較像客廳,只不過有一大張精美的屏風隔著,旁邊又擺了一張大床。里間才是別有洞天之處,溫泉順著水道緩緩注入池中,熱氣騰騰,可除了靠近外間的墻壁外,周圍的墻面居然是透明的!墻外無人能經過,只有滿園開得正艷的花簇。也許是怕人擔心,透明墻上還特意標注了屋外看不見屋內。
“這不會是給我整了間情侶房吧。”余余見這陣勢,自言自語。她也沒打算等革朗,這溫泉對她的吸引力度可不小,旁邊還擺了不少甜點水果。剛才服務員給她介紹房內有全新的泳衣可用,她現在打開衣柜才發現確實是全新的泳衣,男士女士的都有,女款甚至還有好幾件可供挑選,只不過全是旗袍樣式的,余余隨手拿了一件淺色的,拆開準備換上,可看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是泳衣嗎?”余余拎起那衣服,只見布料少得可憐。接著又拆了一件,發現能遮的還不如上一件多。她索性全拆了,才知這一件比一件夸張,要說是情趣內衣反倒很相稱。
于是,革朗到時,只見余余無聊的躺在外間的沙發上玩手機。
“我……”,余余見革朗,剛想開口,卻被他一個噤聲的動作打斷了。瞬間明白這屋里可能藏著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余余不敢說話,雖然兩人此刻就站在一處。只能嘴上說著其他事,手機上聊著別的事。
余余:沒發現什么可疑的,這園子太繞了,一路走來我就見著十個監控。
革朗:今天暫時還算正常,沒事了,不用擔心。
余余:屋里沒監控偷拍的吧。
革朗:沒有。這里對偷拍監控檢查得很嚴格。
“等我?”革朗進門后見余余百無聊賴的樣子,問。
“沒。”聽到這個,余余又成了剛才的樣子,似乎什么興趣。
“怎么了?”革朗有些疑惑,問她,說著也進里間看了看。
“外面看不見的。”他以為余余是因為這個,剛解釋完,又發現床上放著的衣服。
“哎!你別看了。”余余見他走到屏風后,想起剛才拆的衣服沒收,急忙走過去想阻止。
正巧看見他用手指挑起其中一件,臉上立馬紅了一片。
“要不回去吧。”她說。
“難道你是因為這個?”革朗說著,又挑起一件,朝余余說。
余余紅著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你干嘛選間情侶的?”她嗔怪道。
革朗放下剛才看過的那兩件,翻了翻剩下的幾件,見這些衣服全是些遮上不遮下,要么就幾根線隨意拼成的,當作泳衣穿好像是有些變味了。耳根竟不知何時紅了起來,面上卻不變顏色。
“可真會安排。”他說。一句話解釋了情侶湯池并非自己選的。
“泡吧,來都來了。”說著,他竟開始自己動手脫衣服。
“革朗……”余余一看到那衣服,就有些不自在。
“還害羞啦?你身上我哪里沒見過,而且這里就我們兩個人。難不成,你想讓我幫你穿?”說著,順手就拿起一件。
“我泡!”這明顯嚇唬到余余,她搶過革朗手里的衣服。見狀,革朗率先去了里間,打開屋內的音響,把音樂聲音調大了一些,以便打亂屋內可能存在的竊聽器。
反正也沒得選,余余也算認命了,不再扭捏。雖然是鏤空薄紗,可那是最能遮的一件了,于是她換上衣服就下了湯池。溫熱的泉水一下子接觸到皮膚,那般舒適可真是令人沉迷,枕著革朗的手臂,舒服得閉上眼睛享受起來。而那手臂的主人,或許是因為泡溫泉的緣故,本是白玉修長的手指,此刻指尖有些泛紅。
“剛來迎接你的那人眼熟嗎?”借著音響的聲音,革朗問。
“嗯?穿旗袍那位嗎?”
“難不成先前見過?我沒什么印象。”余余說。
“還記得上次吃飯姜忠民身旁那個女秘書嗎?藍芩。你遇到的那位就是她。”革朗泛紅的指尖隔著薄紗輕觸著余余,說。
“什么?”余余轉過身子,面對著革朗,顯然有些激動。
“那秘書和我剛才遇到的是同一個人?這反差也太大了吧。”余余沒想到那晚帶著眼鏡穿著黑色套裝扎著低馬尾有些普通的秘書居然是今天身著旗袍身影綽綽的美女。
“反差大在乙山不是件壞事。”革朗說著,發現余余沒察覺她自己因為剛才有些大幅度的動作,本該在身上的某塊布料沉下又飄起。
革朗這話,讓余余想起姜予,想起夏康,姜忠民,靳斯然,還有自己。確實,在乙山,自己接觸到的人好像都帶了面具,怎么也看不透。
“今天這溫泉只是暫時沒事,估計精彩的還在后頭。剛才藍芩定了飯局,今晚有人要見我。我猜估計是姜忠民新拉入伙的,還不能確定是誰。”
“沒事,不用緊張。你待會兒自己開車回去,我晚些回來。”他擔心余余害怕,安慰著,重新調整姿勢整個環著余余。
“不能和你一起去嗎?”余余問,她不害怕,只是擔心他獨自一人。
“這樣,你待會回去先去找老宋,就說要買八顆維生素。他知道什么意思。”革朗知道余余擔心她,安排她做件事能讓她安心一些。
“好。”余余答應下。
心里沉下后才發現身下好像有些不對勁兒,按理說沒抵著池壁不該是這種硬硬的觸感。
“怎么了?”望著早就飄遠了的某白色物體,革朗明知故問。
“我…我…你!”反應過來后,又羞又急的余余突然就結巴了,這才注意到那料子早飄到遠處去了。正想去拿回來,可身后原先環著她的人竟牢牢錮著,不讓離開。
“水下看不清的,”革朗貼著余余耳邊,低聲說,那能令余余這樣的手控沉迷的修長骨感的手指,一邊忙著感受身前的柔軟細膩,一邊又往水下探去。
余余本還想掙扎一番,可發現稍微動作,上身的衣服也是呈現出岌岌可危的態勢,更不敢動,只能任由身后的人為所欲為。
“你變態!”沒法,余余只能氣革朗竟不穿衣服。
“是。”沒承想,他還自己認下了。
音樂和水聲夾雜交錯,時不時有人聲低吟,屋內重新譜成了首不著調的樂曲。來來去去之間,余余只覺精疲力盡。事后那溫泉泡得過于安逸,像是來催眠一般。
“安心睡,待會兒叫你。”甘當靠枕的革朗柔聲說,余余這才不再強撐困意,安然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