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春分之際,恰值杏花開滿枝頭,遠遠望去,猶如一片淡粉的煙霞。
青羽城外三十里處的杏樹林便籠罩在這一片煙霞之中,如夢如幻,好似仙境一般。
然而,一些江湖人士不懂的愛惜,讓這杏林染上一層血色。
一顆高過旁邊同類的杏樹下,有兩個黑衣蒙面的男子,一高而瘦,一矮而胖。
高瘦的蒙面人拿著一把長劍,左手捂著右臂的一道劍傷,向對峙著的男人開口道:“不愧是翼虎幫的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還好我倆有先見之明,先把尊夫人和令郎一同請了過來。”說罷還抬起左手,得意的朝矮胖蒙面人的方向指了指。
矮胖蒙面人嘿嘿一笑,一把閃晃晃的刀架在他身前抱著嬰兒的女人脖子上,女人姣好的臉上一片慘白,晶瑩的淚珠在眼眶打轉,但倔強的不肯滴落。抱著的嬰兒還不知自身的處境,沉沉的睡著。
這對夫妻赫然是那日在與禪寺求子的那一對夫妻,男子是青羽城翼虎幫的第一高手,名為蔚安。夫人蘇若楠是城中一米商的女兒,兩人自幼相識,彼此相愛,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蔚安習武頗有天資,加入翼虎幫后很得幫主看重,在幫主的栽培下武藝有成,最終成為翼虎幫的第一高手,在整個青羽城也是前五的高手。
夫妻倆成親多年,沒有孩子,想盡了許多辦法,青羽城和附近的寺廟求了個遍,恰好就在與禪寺求子后不久檢查出有身孕,直到最近孩子才生下來。
孩子出生的一刻,蔚安并沒有守在一旁,而是奉命執行任務,在與一個未知的幫派爭奪一顆流星墜落地。最終,蔚安憑著一身武藝成功帶領翼虎幫奪下那處寶地。幫主時候還賞給蔚安一把用流星上開采出來的星辰鐵打造的寶劍,和一枚給蔚安孩子的護身符。
雅木國朝廷實力有限,無法壓制幫派獨吞所有流星墜地,索性不參與全國哪所有流星墜地的爭奪,轉而規定所有奪得流星墜地的幫派上繳三成。
今天蔚安去幫派取得這兩樣東西后,一回家就發現妻子和孩子不見了,桌上還留有一封信函。
根據信中內容來到這片杏樹林,就被那高瘦的蒙面人偷襲,高瘦蒙面人實力不弱,但得到星辰鐵鑄造的寶劍的蔚安輕而易舉的就擋下了他的招式,還擊傷了對方。
蔚安沒敢下殺手,因為妻子和孩子都在他們手上,果不其然,高瘦蒙面人敗退后,矮胖蒙面人挾持著蘇若楠和孩子從一棵高大的杏樹后走了出來。
變成現在這一幕。
蔚安虎目怒睜,死死的盯著那個矮胖的蒙面人,沉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挾持我妻兒。有什么事情沖我來就是了,禍及他人有違江湖道義。放了我妻兒,我不殺你們。”
江湖人士都有著都有著不禍及家人后代的道義上的規矩,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有誰違反了這條規矩,就會在江湖上寸步難行。
蔚安對他們會放走自己的妻兒卻是不抱期望,這兩人十有八九是當初與翼虎幫爭奪流星墜地的那個神秘幫派,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來報仇還是有別的目的。
但從他們黑衣蒙面就可以肯定,他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們絕對沒有放過自己和自己妻兒的打算,死人是什么都說不出口的。
所以,就在自己開口的時候偷偷將一只腿往后挪了挪,方便自己之后發力,同時這也是給妻子的暗號。
就在矮胖蒙面人剛要說話的瞬間,蔚安悍然出手。
一手翼虎幫特制的暗器飛鏢,“嗖”的一聲,飛速射向兩個蒙面人,然后運轉輕功拔腿就向矮胖蒙面人沖了過去。
蘇若楠有個蔚安這樣身為江湖高手的丈夫,夫妻兩人也曾多次模擬過這種情況商討過對策,也經常鍛煉,是一種防范于未然。而蔚安腳步后挪就是一個信號,要來救他們的信號。
在蔚安射出飛鏢的瞬間,蘇若楠右手用肘向后奮力一擊,打的矮胖蒙面人一陣不穩,左手手抱著孩子猛的向左一倒,倒下的時候還扭了扭身子,將懷中的孩子保護得更好。
突兀的攻擊,出乎兩個蒙面人的意料,但二人武功不弱,反應很快,都用手中的武器將飛鏢擋了下來。
“你個賤人。”
矮胖蒙面人看向倒在左邊的蘇若楠,想要再把她挾持住,可已經爭取到時間的蔚安不會允許。
“云七斬”
蔚安直接使出自己修煉的玄云七劍的絕招,狠狠的斬向矮胖蒙面人。
矮胖蒙面人驚恐的看著逐漸逼近的利刃,回防的刀和遠處趕來的高瘦蒙面人都明顯來不及。
“鐺”
就在星辰鐵劍即將斬下的時候,蔚安徒然發現有一只飛鏢射向了倒在地上的蘇若楠,頓時大驚,拼了命的扭轉力道將劍擊向了飛鏢。
飛鏢被彈開,蘇若楠的性命被保住了,但蔚安卻陷入了危機。
矮胖蒙面人沒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趁著蔚安手中的劍轉向的時候,一刀劈向蔚安,刀光血影,這一刀將露出破綻的蔚安的胸口劈出一道大大的傷痕,鮮血四濺。
說時遲那時快,轉瞬間此地的形式幾轉,最后勝利的天平還是傾向了黑衣蒙面人。蔚安卻連一身武藝都沒展露出來就已經重傷落敗了。
蔚安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嘴角溢出鮮血。連退數步,用劍拄在地上,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不!蔚安!”目睹這一幕的蘇若楠花容失色,淚水奪眶而出。
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矮胖蒙面人,貪婪的呼吸著杏樹林的清新空氣,驚魂未定的他正處于一種絕處逢生的亢奮。
罵罵咧咧的踹了一旁的蘇若楠一腳,被踹到的蘇若楠痛苦的趴倒在地,懷中的嬰兒也因為猛烈的撞擊而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
高瘦蒙面人警惕的靠近著蔚安,射出飛鏢的黑手也從不遠處藏身的杏樹后提著刀走出,赫然也是一個黑衣蒙面人。這伙人不止兩個,有三個。在這里設下埋伏,就為了擊殺蔚安。
看著圍上前來的兩黑衣蒙面人,還有遠處的矮胖蒙面人又重新把刀架在蘇若楠的脖頸,以防萬一。
想要去救她可是自己已經受了重傷,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絕望的感覺涌上心頭,蔚安只覺眼前隱隱發黑,渾身上下有種脫力感。
高瘦蒙面人對剛才險些飲溝里翻船感到一陣后怕,矮胖蒙面人一旦被殺死,自己就算和躲藏起來的同伴也一定打不過救回人質的蔚安。
看著拄劍跪地的蔚安,狠戾道:“好小子,竟然偷襲,險些著了你的道。還好我們有三個人,不然真得陰溝里翻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當然,黃泉路上不孤單,你的夫人和孩子也會下去陪你的。”
“和個死人廢話什么,他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趕緊了解了他,再去把那處流星墜地搶回來。”之前躲藏起來的蒙面人不滿同伴的磨嘰,提著手中的刀就快速沖向了無力反抗的蔚安。
此時的蔚安,神智已經模糊,恍惚間看見一個黑衣人沖向自己,想要站起來迎戰,可身體不聽使喚,哪怕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這一刀傷的他太重,流失的血液也太多。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個對手無寸鐵的蘇若楠出手的賊人來奪取自己的性命。強烈的不甘涌上心頭,帶著對自己沒能保護好妻兒的悔恨,蔚安放棄的閉上了眼。
“撲”想象中被刀砍的感覺沒有出現,反而是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撲,撲”又是兩聲傳來,隱隱還有蘇若楠的說話聲和兒子哭鬧的聲音,聽不真切。
蔚安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無奈的發現閉上眼睛要比睜開來的簡單。
“撲”,蔚安倒下了。
“原來,這是人倒下的聲音。”蔚安模糊的意識里這樣想著,帶著一絲安心感和解脫感,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