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待在宿舍的李仕進也不會聽到東區的歡騰,他走到陽臺,望向窗外,一條馬路上的路燈苦苦撐著,不讓漆黑占據。
田野、荒野隱藏在漆黑下,建筑工地上的高樓在閃爍著零零微光,哦,晚上還在工作么,跨年了還在施工么。
高樓上時時向外噴著小火花,那是工人用電鋸切割鋼材產生的。小火花像煙花,遠遠的看去多漂亮啊。
工人們再加把勁,這樣可以早日修好學校附近的商場樓房,這樣學校就身處繁華之中了。
李仕進回到座位上,桌上放著一盞黑色臺燈,桌面是原木色的,在輕柔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清新。
他拿起筆,盯向桌前綠色筆記本,筆記本頁面是空白的,李仕進在想要寫什么。
他是在寫日記。他有寫日記的習慣。
該寫些什么呢?他心里早有想法但不知如何下筆。
筆記本旁邊的手機又響了,班級群里的同學又在發消息。
李仕進打開看,原來是張梁毅發了一張照片,上面是張梁毅、鄒奉獻三人在網咖里的合照。
班上同學們喜歡把個人動態發到班級群中,也有些發到空間里。
李仕進微微笑笑,沒有人叫他說:“走,晚上一起去跨年。”沒有人叫他,他在班上沒有朋友,關系算好的可能就鄒凡寢室里吧。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管他的。李仕進心想。
他開始疾筆,在筆記本寫下自己內心的感受。
(以下是很長的一段。)
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方式,都有自己的圈子,各自的圈子也會時不時交集在一起。現實的差距讓人夢碎,也有人遇到某些事某些人怦然心動。我很迷茫,我今后該怎么做,我要做什么,沒有頭緒,沒有方向,這就是電視劇電影小說里面的青春之迷茫。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是重復望著日出日落,今天是這樣,明天也是這樣,頓悟,這東西我似乎沒見到過。我從小就認為我長大以后一定不一般,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創業成為叱咤商界人人皆知的大boss,走路都有一股強大氣場的那種,我希望我今后如此,但未來捉摸不定,若是不如我所愿,那就心悲涼了,我今天突然有冒出個想法,那就是如果我今后不行沒有成功,那么我就把他們刪了。現在他們記不住我,只有功名讓他們銘記!誰能走入我孤寂的內心?誰睜開眼看見我?我不是憤青,我不認為自己普通,我與生俱來的不同,讓我長成如今的模樣,我試著想出別人思考問題看待問題的方式,我想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來與自己做對比,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就是這個道理。我想迎來新生,我想撞見奇遇,我想到很多。我要登頂,我要完成我想做的事,或許不被人理解,可我就是這么桀驁,我變成一只大鳥,沖破云霄,我變成一只深海巨獸,掀起驚濤駭浪!
放下筆,關上筆記本。李仕進雙手撐頭望著筆記本的封面發呆。
突然他打開筆記本繼續寫道:猛獸總是特立獨行。
翻到下一頁,又寫:成群結隊的不止有羊,還有狼。不過羊都認為狼是它們的親密伙伴。特立獨行不是猛獸的代言詞,有的人總喜歡用猛獸來掩蓋內心的焦慮不安,那么他便不是猛獸。猛獸不會生活在天上,它也會與成群結隊的動物住在一起,因為它是捕食者。狼也是捕食者,不過羊不這么認為。這樣認為的已經進狼的肚子里了。
他們是羊,我才是狼,我才是猛獸!
寫下最后一句,放下筆,關上筆記本。又雙手撐頭發呆。
黃琬婷也和室友在東區嗨皮,她們宿舍都是單身貴族,六人幫一起在街上嘻嘻哈哈的。
黃琬婷看見了鄒凡,不過她沒叫他,鄒凡態度的轉變她已經感受到了,她不好開口。
不知道鄒凡看見她沒。
鄒凡三人被網管叫醒,包夜的時間已到,鄒凡看看時間,哎呦,不錯哦,8點,今天起來真早。
此時賓館里的程明夫婦還在熟睡(暫且叫他們夫婦好了)。
出來跨年當然不可能回宿舍,因為宿舍十一點多就關門。對了,昨晚奉獻打了兩三把游戲后說要回去,鄒凡和張梁毅說他回去干嘛,直接通宵多好,要不打完再去住賓館也行,別回去了,現在公交車也沒了,只有打車回去,打車的錢夠住小賓館了。
奉獻聽后覺得有理,便繼續敲鍵盤操作。
陽光趕走夜晚,歡騰的跨年隨夜晚消逝,只留下遍地垃圾。多數人是走個形式罷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年有什么好跨的,既然大家都來,我也跟著來好了。
跨年夜走后元旦節緊跟而至,不過大家沒有興致過元旦,元旦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符號,當這個符號出現時就會知道——要放3天小長假,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