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凡看向她，不知那老婆婆怎么了，面色痛苦的叫喚著。鄒凡小聲問爸爸，“她怎么了？”

　　“沒怎么。”

　　“那她叫什么？”

　　“想叫就叫啊，她說哪里發痛，醫生檢查說沒有問題，可能是心理原因。”

　　“無病呻吟啊。”鄒凡說道。

　　爸爸碰了他一下，示意叫他小點聲。

　　“哎呦，哎呦喂……”她痛苦地叫著，身邊子女在服侍她，看得出來他們也很痛苦。為什么，因為這聲音聽著太難受了，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很煩。

　　鄒凡問爸爸：“奶奶這樣叫么？”

　　“她又沒事，叫什么。”

　　“那就好。”

　　老婆婆的子女把床簾拉上了，圍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哎呦，哎呦……”床簾雖拉上，也擋不住這惱人的叫喚。鄒凡聽的頭大，想出去透透氣。

　　“這是你兒子？”靠墻病床上的老婆婆問道。

　　“嗯，這是我兒子，才從外地回來。”爸爸接著說，“快，叫李婆婆好。”

　　“李婆婆。”鄒凡笑著說。

　　“乖，乖，蘋果吃不吃？”說著李婆婆把桌上的蘋果遞給鄒凡。

　　“不要，我不吃。”

　　“不要講理，拿著。”李婆婆再次遞給鄒凡。

　　“叫你拿著就拿著。”李婆婆強行把蘋果塞到鄒凡手里，鄒凡無奈地看著爸爸，爸爸說：“拿著，這是李婆婆的一番好意。”鄒凡只好收下蘋果。

　　“是在上大學吧？”李婆婆問他。

　　“嗯，大一。”鄒凡說道。

　　“有女朋友沒？”李婆婆殷切的問他。

　　鄒凡尬笑，“還沒有。”

　　李婆婆趕忙把桌子上的手機打開，把屏幕對著鄒凡，說：“這是我孫女，還可以吧？”

　　鄒凡一看，長的一般。“可以，漂亮。”他說。

　　“要不要——”

　　“算了算了，他還在讀書，暫時不考慮這些。”爸爸打斷李婆婆的話，笑著說。

　　“該考慮了，老大不小了。”

　　鄒凡問她：“你還搞的懂智能機啊？”李婆婆手上拿的是智能機，這讓鄒凡有些意外，基本所有老年人都搞不懂智能機，只能用按鍵的老年機。

　　“我也不是很懂，接電話還是可以的。”李婆婆笑著說。

　　“哦，那還可以嘛，我奶奶接電話都不會。”

　　“那當然嘍，現在科技好發達嘛，老一輩的都跟不上了……”然后說她年輕時怎么怎么樣，電也沒有什么什么的，跟奶奶一樣，愛講她們過去的事情，講出來可以，但寫出來并發表就不行了，我們社會不存在那樣落后的歷史，不存在。

　　“你是哪個大學的？”李婆婆問鄒凡，鄒凡不好意思說出來，他本來是某某職業技術學院，就說個某某，沒有把后面幾個字說出來。

　　“哎呀，某某大學，那還可以嘛。”

　　鄒凡靦腆地笑著，爸爸也笑著。

　　“我孫女也是讀的好大學，叫什么……叫英才大學，說是馬云都讀的那個學校。”

　　“你還知道馬云啊？”

　　“我還曉得淘寶天貓，嘿嘿，我什么都知道。”李婆婆高興地說。

　　“厲害厲害，我都沒你懂的多。”

　　“年輕人學東西快，幾下就學會了，不著急，慢慢學。”

　　“沒人照顧你嗎，我看你一個人。”鄒凡問道。

　　“他們工作忙，來不到，請個保姆來照顧我，保姆去買烤鴨去了，我給她說我想吃烤鴨。”

　　“那可以嘛，能吃是福。”

　　之后鄒凡沒有和李婆婆繼續聊下去，他問爸爸媽媽呢，媽媽怎么沒來，爸爸說你媽在上班，下班再過來。

　　那個老婆婆還在哎呦哎呦的叫著，鄒凡聽著實在煩，便出去了，爸爸問他去哪兒，他說去上廁所。

　　鄒凡沒有去廁所，廁所就在病房里。他在樓道里轉了轉，看著那些住過道的，心想：真慘，看個病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