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改革辦出來，徐文玉有些疑惑的問林濤：“這個劉主任對投標價不感興趣，卻對你的安置辦法這么感興趣，為啥？”
“為了穩定啊！”林濤邊走邊解釋道：“你想啊，這種子公司算是你們農科所下屬單位吧？里面的員工除了占農科所編制的這些，其他的雖然算招聘的，至少以前人家對外說還是農科所的人，沒問題吧？”
徐文玉點點頭，這是肯定的。
“但是現在種子公司經營不下去，農科所要把這個包袱去掉，這些員工的安置就是個麻煩。一般買種子公司的人肯定不會想要這些員工的，畢竟都曾經是國企的人，不說工作態度，至少工作的積極性肯定是沒新招的人強，況且其中有管理層，這些人怎么安置？如果還當領導，那么購買方的人怎么辦？如果不當領導，這些人心里會不會有怨氣？所以購買的人一般是不會要原來的人的。”
林濤說的在理，換位思考，徐文玉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這些人如果不接受安置，那么肯定會找農科所來反映情況，甚至會上訪什么的，最終還是落在劉主任頭上，對吧？”
徐文玉恍然大悟：“先前我聽說張愛國找過這個劉主任，可能給了他什么好處，但好處再大，如果鬧出事來，他也沒好果子吃。但如果把這些人安置好了，那就不但沒有過，反倒是功了。農科所每年的研究經費不少，種子公司這點錢肯定是看不上，多一點少一點沒所謂，但如果人來鬧事，那么肯定就會影響單位考評，所以啊……”
林濤笑笑，沒繼續說話。
這也只是分析如此。但實際情況如何，還要看最后的結果。雖然徐文玉說張愛國給劉主任送禮了，但林濤并不準備這樣。錢花在刀刃上，既然已經有了把握，就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兩天后，林濤和徐文玉一起參加了招標會。徐文玉是硬要跟著林濤來見識一下的，林濤倒也沒拒絕。畢竟這些事情如果沒有自己的這個同學，自己還辦不成的。
林濤原本是想帶著曹清河一起來的，不過曹師兄拒絕了。他說不想看到張愛國和龐興龍那兩張臉，道貌岸然，不外如是。
進了招標會場，林濤和徐文玉按號牌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徐文玉看了一下四周，說道：“沒有龐興龍，他們還沒到。”
會議現場有點像學校的教室，上面一排桌子，下面擺著課桌和椅子。主持人和監督人在臺上，目前只有牌子，臺下的桌子上擺著號牌。林濤看了一下，只有七個號牌。看來參拍的人還真不多。
林濤是第三家到的，前兩家到來的人顯然認識，此刻正低聲說著話。隨后又來了一家。
“龐興龍來了！”徐文玉突然低聲對林濤說道：“他帶著的應該是秘書。”
林濤扭身看去，龐興龍正好走進來，旁邊是一個身穿西裝裙的年輕女人。這個龐興龍身穿的西裝，肚子很大，扣子扣不上，里面的襯衣也被撐的緊緊的，有點暴發戶的氣質，手里的包鼓鼓的，看著其他人一一打著招呼，看到陌生的林濤，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冷。
林濤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詞來：圍標！
這幾個人和龐興龍這么熟，難道是龐興龍找來圍標的？
林濤越想越可能，畢竟這年頭，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私底下操作的，況且龐興龍和張愛國有這樣的關系，有內部人關照，未必不可能把這消息給封鎖掉！
這也就好解釋龐興龍的那個眼神了！
沒等林濤多想，農科所的人也到了，劉主任坐在監督人的席位上，主持人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臺下的五方到的人，看了看表，問著工作人員：“小方，其他兩家人呢？”
那個叫小方的正在調著音箱，聞言說道：“有兩家剛才打電話說棄權了！”
主持人扭頭看了一眼劉主任，劉主任擺了擺手：“不等了，開拍！”
“好，農科所下屬種子公司拍賣會現在開始！”中年男人也沒那么多話，走到主持人的位子上站定，拿起錘子說道：“根據大家的標書，出價都已經超過了咱們的評估價，能夠來到這里的，都是標書已經通過的。現在按照底價進行投標，起拍價二十萬，每次加價不少于一萬元，起拍開始！”
“二十二萬。”有一家舉起了號牌。
“二十三萬。”龐興龍旁邊的女人舉牌。龐興龍則不時的看著林濤這邊。
“二十四萬。”另外一人舉牌。
“二十五萬！”龐興龍旁邊的女人再次舉牌。
場里靜了下來。
林濤看甚至有一家連牌子都不舉，立刻確定：這肯定是被圍標了！
“三十萬！”看著龐興龍帶著威脅的目光，林濤笑笑，舉起了牌子。
“啪”！龐興龍一下子站了起來，把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帶倒了，他厲聲指著林濤：“你小子哪里的？會不會出價？”
臺上的劉主任臉色變了變，主持人立刻對龐興龍說道：“你坐下！這是拍賣場，可不是你們家！”
龐興龍這才反應過來，沒理那個主持人，陪笑著對劉主任說道：“劉主任，對不住對不住！我是一時情急才違了規，我保證，沒有下次，我一定遵守規矩！”
說完，龐興龍再次扭頭瞪了林濤一眼，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如果還是前世的那個大學生，林濤可能還會有些擔心，但兩世為人，林濤看到他瞪自己，直接開口喝道：“瞪什么瞪？顯得你眼睛大嗎？有本事出錢，沒本事就憋著！”
龐興龍被林濤這一句話噎的差點憋過去。在農科所有張愛國頂著，他好歹也算是半個自己人，經常出入自由，在這里跟在自己單位一樣，現在卻被一個陌生的小年輕人給頂了，這氣怎么可能順得了？
“三十一萬！”龐興龍旁邊的女人一看這架勢，輕輕碰了龐興龍一下，開始舉牌。
“三十五萬！”林濤絲毫不停，繼續跟，而且是大跨度的跟！這擺明不死不休的架勢，差點兒把龐興龍給氣死！
原本毫無懸念的圍標，竟然被一個突然加入的年輕人給破壞掉了。而之前，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這一刻，龐興龍把劉主任都給恨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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