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開了。

　　“阿嘎伍婆婆。”男生拿出個蛇皮口袋，往里裝了三條魚，“我今天打到好多魚，又肥又大，我給您送進去？”

　　開門的是位老奶奶，年近八十，滿臉溝壑，頭裹布巾，瞧著不像是當地人。

　　“是小魚啊，今天你不上學了？”老奶奶面容慈祥，牙齒也沒剩幾顆。

　　她右手顫抖地握著門把，挪了幾步讓他進去。

　　男生將袋子提進去，拿盆子打好水，把魚放盆里。

　　“阿嘎伍婆婆，今天放假，要后天才讀書呢。這魚可新鮮了，吃不完你就養著。家里米要吃完了就來找我啊，我不在，找強子也行。”

　　“好，小魚有心了啊……”

　　送完這家，蘇阮又跟著兩人去了好幾戶人家。

　　后來她才知道，這兩個男生，經常會給鎮上的留守老人送些東西過去。那位阿嘎伍婆婆，其實是位少數民族人。

　　早年戰亂，她隨丈夫來了四川，前幾年，丈夫得病去世。家里幾個孩子夭折的夭折，遇難的遇難，也都沒了，現在就剩她一個。

　　——

　　回到家，天剛黑。

　　沾那兩個人的光，她也拿了條魚回來。

　　寧建民以前在磚廠干過活，但由于上夜班，灰塵又多，弄得肺也不大好了。

　　有一次，因推車失誤，小拇指被壓斷，去醫院縫合后，小指形狀彎曲，已經變不回來了。

　　后來換了好幾份工作，工資低，又累，身體大病小病也接踵而至。出了那件事過后，他就在家休養了兩年。還沒大好，就又出去忙活，現在就每天起早貪黑，在鎮上擺攤賣小吃，生意不好也不壞。

　　“東街那里城管管得嚴，我搬去西街了，生意沒有之前好。”

　　寧建民坐在主位，面帶憂愁。

　　“先吃飯吧。現在的生意不好做，年輕人都出去闖蕩了。我們還能憑擺攤賺口飯吃，已經好很多了。”

　　蘇秀芬給他擺好碗筷，附和幾句。

　　“明天大姑子和小叔都會過來，要是沒生意了，就買些菜，早點帶回來。”

　　一想到家里要來客人，少不得又要破費，不免憂慮起來。人窮，巴不得沒人上門。比不上別人，也丟不起這個臉。

　　吃完飯，蘇阮先回了房間。寧建民搬了凳子，坐在門口抽煙，蘇秀芬打好豬食，也去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