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你的攤位出租嗎？”
趙楓繼續找。
“租啊，”
“是不是做什么都行？”
“只要不跟店子里做一樣就行。”
電話那頭一個女人冷冷的說。
那是家面館，趙楓要做的是炒飯，當然不會沖突。
“一個月多少錢？”
“一千五，三個月一交。”
“先交一個月的錢怎么樣？萬一生意……”
趙楓試探著問。
“不行，”
“如果一個月沒做滿，剩下兩個月的錢可以退嗎？”
“不可以，”
“糊了，清一色自摸，”
趙楓聽到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沒等他問完，接電話的女人掛了手機。
一千五，實在有些貴，還要三個月一交，其它有些攤位才一千二，一個月一交。
你不樂意，我還不想租。
趙楓繼續找，他看到一輛餐車空著，上面貼著攤位轉讓和一個電話號碼。
“喂，請問你的攤位轉讓嗎？”
趙楓拿著手機迫不及待的問。
“不轉，”
“不轉還貼個廣告干嗎？”
趙楓多問了一句。
“年前的時候想轉，過年輸了錢，現在不想轉了。”
手機那頭，一個慵懶的男人聲音傳來，好像還沒睡醒。
和房東冷漠的聲音相比，這個男人還算熟絡，沒有拒人千里的感覺。
“祝你生意興隆！”
趙楓隨便說了一句，匆匆的掛斷手機。
“攤位轉讓，攤主在附近。”
一輛很舊的餐車正面貼著這條信息。
趙楓朝兩邊瞧了瞧，只有右邊的攤位后面坐著兩個男的。
“請問一下，這是誰的攤位轉讓？”
“你做什么？”
有個男人起身走了過來。
“炒飯能不能做？”
餐車的表面鋪了一層不銹鋼，靠右邊的地方挖了一個洞，剛好可以放進小號的猛火灶，很明顯，這就是炒飯的攤位。
趙楓明知故問。
“這里賣的就是炒飯，”
“轉讓費多少？”
趙楓直奔主題。
“一萬二，”
“有點貴喔，”
“我做了幾年，有很多熟客，一天賺個四五百不在話下，那點轉讓費算什么，一個月就能賺回來。”
男人說得很輕松。
“這么賺錢，為什么轉讓？”
“我在老家買了門面，想自己做生意，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離不開啊！”
男人顯得很誠懇，他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趙楓沒接。
“你以前炒過飯沒有？”
男人換了個話題。
“沒有，”
趙楓實話實說。
“我可以教你，包教包會包賺錢，”
“能不能少點？”
趙楓最關心的還是錢的問題，他身上總共就一萬二，房租交了兩千，除掉其它的費用，剩下的不到一萬塊錢。這一萬塊錢還要置辦炒飯的東西，比如鍋碗瓢盆，還有煤氣；另外，還要準備原材料，菜米油鹽和各種調味料。這是筆不小的開支，也是必要的開支。趙楓的心理價是六千，超過這個數目他不可能接手。
“那就湊個整數，一萬塊，不能再少。”
男人彈了一下煙灰，猛吸一口。
“還是貴了些，”
“那你開個價，你覺得多少劃算嗎？”
“我沒帶那么多錢，你就說個實價吧！”
趙楓很想砍一半下來，喊價五千，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根本就靠不住，一個空空的攤位，除了一輛破餐車（這玩意堆在巷子里到處都是，連收廢品的也不要。）什么都沒有，憑什么開口就要一萬二的轉讓費。再說了，你不是房東，又不是后面店子里的老板，這個攤位又沒有經營，憑什么證明你就是攤主。萬一我喊五千，對方立馬喊成交，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一萬塊錢包含四個月的攤位費，我看你挺本分，是能吃苦的人，要不這樣，你先交五千，剩下的五千等你賺了錢再給，我相信你能賺到錢。”
男人把吸了一半的煙扔到地上，做出了很堅難的決定。
“我想再考慮一下，”
你相信我，我對你可不放心，一萬二被你整成了五千，你這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就算我說一千你也會同意。
男人越是著急出手，趙楓心里越是不踏實。
他應付了一句，趕緊離開。
等趙楓轉了一圈再回到這個攤位時，一個女人站在那里破口大罵，她把“攤位轉讓，攤主在附近”的廣告紙撕爛，然后在隔壁左右打聽這是誰干的，問到的人都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那女人才是真正的攤主。
這里絕大部分是流動人口，龍蛇混雜，騙子很多，被騙得傾家蕩產的大有人在。趙楓以前在這里住過，聽到很多這樣的故事。他不再一看到貼有攤位出租或轉讓的地方就去打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來到城中村入口附近，那里有一長排門面，是用鋁皮搭建的，雖然不是很正規，起碼可以擋風遮雨，不用風吹日曬，還可以存放很多東西，不用每天把餐車推來推去。
有家賣臭豆腐的半邊門面出租，門口只有兩米寬，炸臭豆腐的爐灶只占了一小半的位置，剩下一米多的位置勉強可以放下一個炒飯用的小餐車。
“可以炒飯嗎？”
趙楓試探著問。
“當然可以，我炸豆腐你炒飯，不沖突，豆腐正好下飯。”
老板是個老頭，個子不高，很瘦。
“多少錢一個月？”
“兩千，如果一次交三個月，五千。這里沒有什么時間限定，你可以從中午擺到早上，只要你熬得住。”
有些攤位可能轉過幾道手，出攤時間有限制，有的做白天，有的只能做晚上。
看著門口像潮水般涌進的人群，趙楓有些心動了。這里雖然很貴，人流量絕對是最大的，再往里面，到處是巷口，人潮漸漸分流，擺攤的也不在少數。
就算路邊攤也要一千五，這里好歹是個門面，也不受時間限制，別人來炸豆腐，順便炒碗飯，兩家相互受益，何樂而不為。
“這里有份合同，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看到對方還在猶豫，老頭拿出一張打印好的4A紙。
趙楓粗略的看了一遍，沒什么疑問。
“我要忙了，年輕人，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說完，老頭把一份臭豆腐倒進冒著青煙的油鍋，用一雙粗大的筷子熟練的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