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任長軍？”
”是。”
”為什么？”
”當時我不確定靈音是他，而且……那是四百條人命。”
”好。”林柏滿意的點點頭，”為什么殺蔡舟？”
”焚曉動的手，但卻是蔡舟把他們逼入絕境，成為目標。”
”外面的人都叫他們‘林家人’，告訴我，殺一個林家人，什么感覺？”
”沒有感覺，他該死。”
”嗯。”林柏突然笑了，”那你說……我該死么？”
樓天銘沉默。
這個問題不是單純的奉承就能過關的。
”十，九，八，七……”獵狐人微笑倒計時。
那個女孩緊張的手都在抖，死死的握住手槍，對準樓天銘。
”我不知道。”最后一秒結束前，樓天銘說道。
”講。”林柏淡淡道。
”我不了解你，對你的事跡，理念、行事，一點都不了解，我無法做出判斷。”
”如果這些就是我指使的呢？”
”相比話語，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觀察。我想接下來我會有很長的時間，慢慢觀察。”樓天銘說道。
聽著著大逆不道的話，林柏只是笑了笑，揮手示意他出去。
獵狐人帶著他走了出去，穿上大衣，樓天銘發覺自己后背已經濕透了，全都是冷汗。
這種生死全都操之人手的感受實在是太糟糕了！
”會波給你一批資金和物資，你可以從各個分局里面拉人組隊，也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幫助。”獵狐人微笑說道，”恭喜，你也算是有官身了。”
”為什么選我？”樓天銘忍不住問道。
”我從來不猜測將軍心思。”獵狐人搖頭。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是第幾高手么？”
獵狐人想了想，說：”我打不過將軍。”，然后轉身離去。
樓天銘自己走出將軍府。
還不到午夜，燈光被大雪映射，天地間一片通明。
這邊正是熱鬧的區域，寸土寸金，人行道上的雪已經掃干凈了。樓天銘還是第一次來這邊，一時間不知道該干什么，信步前行。
兩旁的寫字樓上燈火通明，一樓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中不時有人出入。一些娛樂場所正是黃金時段，濃妝艷抹的女郎艷麗嫵媚。
突然，一個制服男從陰影中跳出來，大喊道：”生日快樂！”
樓天銘早就注意到她了，但還是裝作受到驚嚇，連著后退兩步，”你做什么？”
”這事一位女士送給您的！”
制服男雙臂高舉鮮花，遞給樓天銘，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
”生日快樂？”
樓天銘怔了怔，才想起來今天竟然是這個身體的生日。
”您不用問我是哪位女士了，我們是不會說的。這要靠您自己去尋找，這樣才有驚喜哦——”制服男誤會了他的意思，笑呵呵的說道。
”謝謝。”樓天銘點點頭，接過花束，
這是一束風信子，淺紫色的花瓣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靜靜開放，淡香繚繞，寧靜而優雅。
還真是有點小小的感動，只是會是哪個女孩呢？
見樓天銘把花束抱在懷里，制服男笑著準備離開。樓天銘隨口問了一句：”風信子話語是什么？”
制服男號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生命，象征燃燒的生命。”
”燃燒？”
樓天銘怔了怔，無聲的苦笑了一下，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走出制服男的視線，他伸手入花束，果然摸出一張卡片，對著燈光看去。
”生日快樂，樓先生。您的新朋友——靈隱。”
他把卡片翻到背面，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林柏的任命很艱難，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樓天銘看著卡片，心中逐漸泛起寒意。
他下意識回頭看去，不知道獵狐人是不是在依舊在監視著他？
雪夜靜悄悄的，他身后空無一人，路燈下千萬點晶瑩雪片紛飛。
……
第二天上午，在將軍府里，林柏宣布對他的正式任命。
樓天銘面無表情的接過文件，不遠處的蔡協目光怨毒，像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抽筋拆骨。
而孫明自從知道林柏的任命之后，他看向樓天銘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是羨慕，又像是嫉妒。
樓天銘不由的苦笑。
林柏的手段果然毒辣，不愧是一城之主。
在這個小隊里，有蔣志明這樣經驗豐富的治安官，也有黑白通吃的于海，查案自然不缺手段。
同時，也有孫明這樣雖然有手段但是也心懷不滿的成員，以及蔡協這樣仇人的監督。
有執行能力，有監督，有外敵，不怕樓天銘敢三心二意。
林柏一如既往的忙碌，宣布任命完之后匆匆離開，獵狐人留下送他們出去，遞給樓天銘一張文件。
”今天的寶鼎集團下屬建筑工地發生了一起跳樓事件，恐怕有焚曉的成分在里面，你去查一查。”
樓天銘答應。
他這個剛剛上任的隊長也有配車，是一輛嶄新的桑普那汽車，開車前往寶鼎集團。
蔣志明和于海與他同車，孫明與閔思遠在另一輛車里。
路上，樓天銘誠懇的對兩人說到：
”兩位都是我的前輩，救過我的命，也教了我很多東西。雖然當了這個隊長，但你們也知道完全是保命之舉，我也不會真的就拿自己當什么人物。”
”哈哈，你想多了，這有什么可以介懷的，咱們誰不是為了保命？”于海一笑。
蔣志明點點頭。
他從來就沒在乎過類似問題。
”那好，蔣哥，海哥，這件事你們有什么教我的么？”樓天銘放低姿態。
蔣志明搖頭：”我只管查案，這樣能更方便，沒有其他想法。”
于海想了想，說道：”我倒有些想法，林柏臨時把我們找來，首向當然是看重我們是不多的很焚曉交過手的人，有經驗。”
樓天銘點頭，”其他理由呢？”
”其他理由……除了試探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于海看向樓天銘：”你曾經被焚曉抓過，而我們也都扯上一些關系，他懷疑我們與那邊有牽扯。”
”這樣組成一個小隊，如果我們能夠把焚曉一網打盡自然是極好。如果我們沒有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正好把我們抓起來，也算是清除了一批嫌疑犯。”
”有道理。”
樓天銘嘆了口氣，他的猜測與于海一樣。
有蔡協盯著，以及這個三心二意的孫明，如果他不做出成績，恐怕離死也就不遠了。
”話說，蔡舟真是你殺的？”于海突然想起，帶著驚訝神色問道。
”他該死。”樓天銘笑笑。
”厲害。”于海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
樓天銘可謂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實力提升的速度實在是令他驚詫，也讓他與有榮焉。
汽車駛到出事的建筑工地，旁邊看到一大片低矮的臨時工棚。已經下了雪，天氣降到零度之下，這些深綠色的破舊帳篷上落了一層雪花，看上去就寒冷無比。
寶鼎集團的一名經理已經等候在門口。
這就是批了一層官皮的好處，雖然人還是那些人，但是頂著一個全新的名頭，對方就不管輕視。
經理前方引路，帶著他們向事發地點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在清雪，路上泥濘無比。松城的位置畢竟偏南，雪留不住，很快就會化干凈，那時候還要接著開工。
按照建筑法，連續五天低于五度就要停工，這也是為了建筑物的安全著想，但是實際上嚴格執行的不多。
”這次出事的也是衛星城進來打工的，這小子一看就是讓人不省心的，要不是他媽苦苦求我……”說到這經理哼了一聲，憤憤不平。
”他多大了，具體怎么個情況？”蔣志明問道。
”這小子今年十九，平時說話不多，印象不深。”經理停下腳步，一指前方，”就是那里了。”
樓天銘看去，那是一棟修建到六層的樓房，滿是腳手架和綠色防護網，現在落上不少雪。
”今個早上六點，大家都還沒睡醒呢。他自己偷偷爬上去，跳了下來。”經理介紹到。
治安局已經來問過一遍，隨后這些人就來了，這讓他心中很是忐忑。
”長官，沒有大問題吧。”
樓天銘看他一眼，”人命還不叫大？”
經理確定這個看起來不大的青年是首領，心中納罕，但卻不敢表現出來，賠笑道：”當然算大事，但這不是自殺么……這事，不會影響開工吧？”
樓天銘嗯了一聲，沒有表態。
經理眼珠一轉，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連忙說道：”這天氣太冷了吧，咱們去辦公室說？”
”不用。”樓天銘搖頭，”我們要查看現場。”
”嗯，嗯，對，現場自然是要查看的。”經理陪著笑臉，連連點頭，左右觀看沒人，從懷中拿出五個信封遞過來，”一點辛苦錢，不成敬意。”
蔣志明的神色驟然沉了下來。
其他四人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尤其是孫明，手已經伸了出來，準備接過去。
樓天銘搖搖頭。
孫明見其他人都沒伸手，尷尬的干咳一聲，”天銘……你這是？”
經理的手停在半空中，顯得分外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