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院看看吧。”陳氏看了姜老三一眼。

　　畢竟是親侄女，說恨她可惡心狠是真的，但一個女子被信任的情郎還有親人這樣對待，該有多么絕望？

　　陳氏算不上同情姜春柳，這樣的人……若不是她和姜夏花，她的艾青就不會……陳氏閉了閉眼睛，輕聲道：“我就去看看。”

　　“孩子他娘。”姜老三不由喊道。

　　陳氏抿嘴，看向姜艾青：“你陪我一道去，去看看。”

　　姜艾青驀地一怔：“好。”

　　老院里來開門是姜老太，看到陳氏和姜艾青地時候，嘴角下意識撇了撇。

　　“來做什么？”還是轉身離開讓了路出來。

　　陳氏道：“過來看看。”

　　姜老太也沒問來看什么。

　　她對陳氏的觀感依然不好，見到人心里就生出氣來，只是家里這樣的情況，往后靠的還是三房，索性少見面少說話。

　　她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又打罵起人，干脆回了屋。

　　姜老頭看到老婆子去了又回，就問：“是誰啊？”也不見多寒暄幾句。

　　“是老三家的。”姜老太語氣平淡。

　　姜老頭哦了一聲，點頭：“也就他們了。”

　　“不過是來看一眼，誰知道什么心思。”姜老太譏笑道。

　　姜老頭沒說話，也不去反駁老太婆。他知道她的性格心思，如今能忍下來沒在院子里吵起來已經實屬不易。

　　當然他也沒有為陳氏說什么好話。

　　沒必要，心里都清楚的。

　　院子里，姜艾青的目光從姜老頭的屋子里收回來，心里頓了一下，想來兩老人惜命，身體養得不錯。

　　她也怕這姜老頭真一癱不起，到時候辛苦的唯有孝順和心善的姜老三和陳氏了。

　　指望其他人？

　　就看他們敲門許久，不曾路面就知道了。

　　姜艾青目光掃過西廂房，隨即看向從東廂房里出來的陳氏。

　　陳氏眉頭輕擰，在姜艾青看來的時候，搖了搖頭。

　　“回去吧。”

　　姜艾青點頭，想了想朝姜老頭的屋里喊了一聲：“爺奶，娘和我就先回去了。大哥他們明天沐休，正好帶爺去醫館看看。”

　　話落，就見姜老太小跑了出來，這會兒臉色更加僵硬了。

　　倒不是她這個時候還擺臭臉色，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轉。

　　陳氏輕聲笑道：“娘，那兒媳就先回去了。您明天什么都不用準備，只讓爹吃完早飯等一等。”她雖不知道姜艾青為何突然有這個決定，但她有自知之明，愿意聽女兒的話。

　　路上，姜艾青講了自己的想法。

　　陳氏心中感動，卻道：“這樣的話，不可當你爹面說。”頓了頓又道：“只當是你孝心吧。”

　　姜艾青無所謂，她真不在乎的東西，給她安個不孝的名聲都沒關系，何況陳氏為她所想。

　　快到家里了，才問姜春柳的情況。

　　陳氏長嘆：“你大伯娘也是個心狠的。”姜春柳的屋子，姜老大畢竟不好進出，陳氏想著這人雖然帶回來了，哪怕嚴管有楊氏這個當娘的在，也不會受多大委屈。

　　可惜生活了這么多年，她竟是一點都沒有看懂這個妯娌。

　　世人多半重男輕女，就是陳氏最開始也是如此，姜艾青看著她感嘆，在心中搖頭。姜老大和楊氏對姜春柳多半寄希望于女兒嫁出去后能幫扶娘家，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兩個兒子，只是同別人不一樣，他們更知道投資，當然也是姜春柳重生后地本事哄得這對父母表現出疼愛女兒的樣子。

　　只是一旦希望破滅，虛假的表面也會不在。

　　說楊氏心狠，不如說這才是她。

　　只是同樣時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姜艾青抿抿嘴，只是這姜春柳她也同樣不喜歡，自然也不會為她打抱不平，至于西廂房里躲著偷偷觀看自己的姜夏花，面容受損也算是她的報應。

　　姜夏花卻不怎么想，她只覺得自己是受了無妄之災。

　　是夜，等村上的人都睡著了，姜艾青穿上從空間里拿出來的夜行衣，飛快地出了門。

　　搬了新家就是有個好處，房子大，弄出個什么動靜，也不容易知道，何況她特意放輕了聲音。

　　搬家的時候，姜艾青挑的是靠近后院的屋子，陳氏心疼她，又在前院同樣弄了一個房間，隨意她住哪里，兩間屋子都是差不多的布置。

　　姜艾青喜靜，但也顧忌姜老三和陳氏二人，三四天才會在后院住一個晚上。

　　從楊柳村到鎮上，姜艾青一路疾馳，差不多花了小半個時辰，來回總共用了一個時辰，回來剛躺上，陳氏就抹黑進來。

　　被子好好地蓋在身上，陳氏看了一眼，去把窗戶關上，兀自嘟囔道：“不怕招蟲，還怕著涼呢。”心里惦記著明日要說上一說。

　　姜老三等到陳氏回來，問：“你這夜夜起床，也不怕累。”他覺得實在不必，三個孩子都挺大了的，特別是自家閨女十分自律，媳婦實在是白擔心。

　　陳氏有些得意地嗔道：“累什么？等你閨女明日著涼了，你才知道什么叫累。”

　　“呦？還真的啊。”姜老三驚了。

　　陳氏哼了哼，掀了被窩躺下。

　　這為人父母的，兒女再能干，要操的心永遠不會少。

　　相反女兒太能干，讓她偶爾會覺得恐懼，似乎有什么抓不住。

　　現在這樣就很好。

　　姜艾青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隨即又闔上，心里發出同樣的感嘆。這也是為何她喜歡后院的屋子卻住得少。

　　天方大亮的時候，老院傳出一聲尖叫，很快又歸之平衡。

　　姜夏花裹著被子瑟瑟發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過是想讓她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反正她已經定親了，若是秦大牛因此不滿意，她還得感謝自己呢。

　　懷著這樣的心情，姜夏花偷偷打開了姜春柳的房門，半空垂墜的雙腿驚地她手中的瓷片掉落地上。

　　姜春柳自殺……未遂。

　　這是大事，偷偷瞞了外面的人，卻沒有瞞著三房。

　　他們一家人還是坐著驢車去了老院。

　　姜來東兄弟帶著姜老頭和姜老太去了鎮上，姜老大跟著一起去了，陳氏沒看見二房的人，這么大動靜也不見西廂房有人出來，她看向姜艾青。

　　兩個人進了姜春柳的屋子，楊氏守在旁邊，眼神無焦。

　　她簡直不敢去想，若不是夏花，是不是等他們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楊氏身子如篩子顫抖。

　　陳氏看不下去，站到楊氏身邊，卻發現她抖得更厲害了。

　　陳氏無措地看向姜艾青。

　　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