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俯首,按理來說這種事是不該驚動別人的,但奈何北荒公主太過刁蠻,他也實在沒辦法了,只好來尋求幫助。
“可有說何事?”
“沒有,她一定要見到元帥才肯開口,末將……”
我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是束手無策了,才會來找我的,看來這所謂的北荒公主也不是個善茬。不過不管人家是不是公主,好歹也是個女生,關柴房這種事,是他太不厚道了。
“我現在沒心情見她,等璟寒醒了再說吧。”我忍不住再多囑咐一句,“對了,另辟一間干凈的房間給她住,一日三餐不可怠慢,其他的就別管了,不管她說什么都別理她。”
對性格不好的人,就應該晾一晾,先殺殺她的威風再說。
不過這話我沒說,因為我知道像季風這樣不懂憐香惜玉的直男癌,是不會理解的,反而還有可能曲解我的意思。
“是,末將明白。”
“最近有沒有其他人靠近別院,除了你們幾個以外的?”
季風正欲離開,被我喚住了,他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別院一直是我和熙公子兩人看守的,從不讓別人插手。”
“好,你先下去吧。”
季風頷首告退,細心地將門帶上。
太和殿中的爭吵一直未停,那是第一次圣上與太后撕破了臉皮,不管曾經太后做過什么,圣上都顧及年少時太后為他吃過不少苦,沒有同她計較過。
這一次他實在沒忍住,也不打算再忍了。
后來就連王后娘娘親自前來勸阻,都被宮人攔在了門外,太后氣憤地摔門而出。自那以后的幾個月,圣上再沒踏進太后的承德殿。
爹爹作為唯一的見證者,自然會被我纏著講一講,不過爹爹守口如瓶,終是沒說。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能猜到,大約是同圣上最寵愛的風美人有關。
也是直到后來,我才終于了解到圣上為何會獨寵這位風美人了。
季風走后,我又沉沉地睡睡過去了,直到暮色漸沉才醒過來。好像從雪山之巔受傷回來后,我的生物鐘完全被打亂了,白日里迷迷糊糊的,晚上又興奮地睡不著,倒真是有些奇怪。
也難為了熙陽和季風陪著我一起熬夜,白天他們還得堅守陣地。
我還在美夢中酣睡,總覺得有什么似有若無的在耳邊撩撥著,癢癢的。我皺著鼻子撥開,他又不死心地撩上來。
我微瞇著眸子,揚手正欲拍下那毛茸茸的觸感,眼前垂眸含笑的男人卻讓我抬起的手不知該往何處去了。
“你醒了。”
啊呸,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說的不是廢話嘛。
璟寒倒是毫不在意,淺淺的看著我笑,撥弄我耳垂的大手在頭頂揉來揉去,像是揉一個小孩子。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的不知所措,刷的一下紅了臉:“那個,身體好些了嗎,我去找師父過來瞧瞧。”
“冬兒。”他拉住我的手,“我沒事。”
我僵直了身體立在原地,踏出去的腳步猛然收回,有些抽抽。大哥,你沒事,我有事啊。
不過幸好門外守衛的熙晨聽到了動靜,才使得我免于發燒而亡。
聽說璟寒醒了,師父端著盛滿湯藥的大碗疾步趕來:“來,把這藥喝了。”
“師伯,您怎么會在這兒?”璟寒疑惑的望著面前久違的白袍老人,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中毒出現幻覺了。
他們倆的對話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什么師伯?師父,你們認識啊?”
在師父口中,除了他那個美麗溫柔的師妹外,再也沒有別人了,更別說是突然冒出來的師侄,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倆不會是背著我有什么關系吧。我睨著師父,一臉的不悅,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呢。
“咳咳,不要岔開話題,先把藥喝了。”
師父開口,璟寒二話沒說,一飲而盡,就連方糖和蜜餞也不要了。
我吃驚地盯著二人瞧,璟寒從未如此痛快的吃過藥,若說沒有關系,誰能信呢!
在我審視的目光逼迫下,師父也只是敷衍地解釋說,璟寒是他師妹清風的徒弟。他見璟寒與清風師叔有緣,便做主替她收下了,也當是完成了她收徒弟的心愿。
按師父的話說,他收璟寒可比認識我早,那我不是又成了璟寒的師妹了?
冤家路窄,說的就是我們倆了吧。
璟寒喝了藥以后就睡下了,他體內余毒未清,虛弱得很,倒也沒有精力調侃我。
而我如今身體好了大半,白日里睡了,晚上自是睡不著,今夜我不打算繼續禍害熙陽和季風了,因為我尋到了一個新的目標。
城令府中的院子布置得極其精致,原先我只見過璟寒住的那間,清雅別致,倒也未曾四處游蕩過。現下跟在師父身后,才算真正見識到何為巧奪天工。
群玉山前人到處,紫鸞飛起望仙臺。便是娘親一手設計的相府同這里比起來,也只能勝三分。
院外是一條長長的回廊,連接了幾個院子,回廊處郁郁蔥蔥的竹子向往著生機勃勃。月光從竹葉間透射下來,映出斑駁的剪影,別具風味。
假山前涌出一汪清泉,潺潺的泉水順著鵝卵石小路流進了湖中,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
月亮在頭頂高高的掛著,照亮腳下流動的影子。我緊跟在師父身后,一步也不離開。
“為師要睡了,你還要跟到幾時?”
進了院中后,師父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問我,他自是知道我的目的,從他在這里見到璟寒后,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走到房門口擋住他的去路:“師父您就爽快點,說清楚,不然今夜恐怕您就得陪冬兒一起失眠了。”
“為師不是說過了,璟寒是你清風師叔的徒弟,按門規你得喚他一聲師兄,還有別的嗎?”
沒錯,就是這句師兄。我怎么能接受璟寒變成我的師兄,這樣他不是又多了一個欺負我的由頭了。
我挑眉瞧師父,環胸而立,今天不說清楚,我還真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