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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說她要重生做皇后

第二十一章:小女意濃

妖妃說她要重生做皇后 韓小青 2770 2025-03-23 19:50:00

  富國強(qiáng)民的梁國,夜市很是興旺。

  坊巷市井,酒樓歌館,常鬧至四鼓后方靖,而到了五鼓,又有趁早市的人開張了,連綿不絕,生機(jī)勃勃的市井之象。

  顧長宴走了之后,梁國出了宵禁新律。

  晝刻盡時(shí),就擂響六百下“閉門鼓”,等到最后一聲鼓槌落下,城門關(guān)閉,直到第二天五更三點(diǎn),四百下“開門鼓”之后,方才開啟。

  這民間活動(dòng)只限白天,夜里便悶得很。

  百姓們還未習(xí)慣這種悶,在經(jīng)過一夜的蟄伏之后,梁城終于迎來了白日的喧囂與熱鬧。

  街道上“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傳來一陣鐘聲,茶館、酒樓、賭場、當(dāng)鋪,諸多家店鋪同時(shí)打開大門,準(zhǔn)備迎客。

  伴隨著日頭的上升,東市逐漸熱鬧起來,買東西的,看熱鬧的,四處找差事謀生的,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東市最邊上,有座高樓,樓高五層,正面臨街,背面可瞻望皇城。

  這便是長安城最有名的酒肆“迎春樓”。

  迎春樓,以瞻望皇城的位置、書生聊客們聚集之地、及酒樓自釀的桃花釀而出名。

  每天慕名而來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特別是日落時(shí)分,樓前必是車如流水馬如龍。

  迎春樓可謂是功能復(fù)雜之所,其中當(dāng)屬里面的歌姬舞女,說他們是梁國最好的舞者都不為過。

  這些歌姬來自于不同地域,這就讓迎春樓的音律和舞種是梁城所有酒樓里之最。

  歌姬舞者雖只賣藝不賣身,卻也難免躲不過才子和公子哥們的追求,總是制造些風(fēng)流韻事出來。

  *

  這不,旭日才初升,我們英姿颯爽的意濃大小姐又來維持正義了。

  趙意濃身著男服,手執(zhí)利劍,劍鋒直指一褒衣博帶卻眉目狡猾的男子侯間。

  “姑奶奶唷,您可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都等著我這口糧啊!”

  男子嗚呼不已。

  利劍在晨曦下發(fā)出奪人眼球的白光,冷冽得很。

  趙意濃目光微冷,又將劍鋒推進(jìn)了幾分。

  “啊!別——”

  男子又是一陣嗚呼。

  周圍的人紛紛退出三步,不敢多言。

  趙意濃歪著頭,瞇眼笑著,道:“你既上有老下有小,又何必做這茍且之事?騙人家姑娘家的錢?”

  男子臉色微紅,心里又怕,但又禁不住為自己辯解:

  “姑奶奶唷,我這哪里是騙啊,這你情我愿的事,您說您這,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

  “你情我愿?那我倒要問問這位姑娘,是不是你情我愿了?”

  趙意濃轉(zhuǎn)身看著一旁的女子。

  女子一身淺碧羅衣,一頭黑發(fā)松松挽起,只在鬢邊插著兩三朵粉色垂絲海棠,面帶輕紗,眼中似有無盡的溫柔。

  不愧是名角兒,尤物移人,眉梢眼角里都簪著風(fēng)霜,水汪汪的眼睛傳神,總帶著些悲切,惹人憐愛。

  趙意濃問她:“姑娘,你是心甘情愿把這些銀兩給他了?我可提醒姑娘啊,你這可是在這迎春樓賣了多少笑才攢的錢。”

  女子怯怯地低聲說:“意濃姑娘,我……”

  男子望著那姑娘,眸中帶怒。

  趙意濃側(cè)目而視,男子又把頭低了下去。

  女子眸中帶霧,嘴唇張開,便似一枚櫻桃亦張開了口,一雙眼睛望著那男子,蕩漾著水光。

  “我……”

  趙意濃急死了,她還沒吃早點(diǎn)呢,“哎呀,我什么我,你什么你,你到底是情愿的還是不情愿的?”

  女子害羞地抬手遮住自己的面容,低聲說:“我……情愿的……”

  看著她緋紅的臉頰,眼中殷切的憧憬,眼前忽然幻夢(mèng)一般,閃過某個(gè)初秋的黃昏,杏葉飛滿的甘霖寺,她抱著滿懷的杏葉一回頭,看見那個(gè)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的少年。

  那個(gè)白皙而清秀、文雅而溫厚的少年,臉上帶著笑意,也是怔怔地望著她,失了神。

  不知不覺,她瞬間陷入迷離的情緒。

  等回過神來,才感覺心口微微的疼痛。

  再看看眼前的男女,意濃氣的腮幫子都疼,恨鐵不成鋼,盯了書生一會(huì),陰惻惻說道:

  “我可是盯著你的,你的良心,最好給我兜住了!”

  男子唇邊緊繃的肌肉微微一松散,一臉得意的笑,眼睛瞇成一條縫。

  “意濃姑娘,您還是找您未來的相公去吧,少來這風(fēng)月之所,這一會(huì)啊,你目前趙夫人又該來拆了迎春樓咯!”

  “就是,就是!”

  趙意濃看著他那已經(jīng)微微揚(yáng)起的唇角,眉梢那種看好戲的神情,心中滿是厭惡,“你給我等著!”

  掌柜見狀,一張笑臉張口道:“趙大小姐,您看,您這事也解決了,要不?先……我這還開著門做生意呢。”

  趙意濃故意問:“做什么生意?大白天的,你做什么生意?風(fēng)聲目色?”

  掌柜的輕輕哎喲了一聲,說:“我的姑奶奶唷,我這可是正經(jīng)的酒樓唷!您可別瞎說唷!”

  趙意濃挑眉:“就你那點(diǎn)生意,還正經(jīng)酒樓?”

  玲瓏小巧的掌柜不依不饒,一面推她一面道:”我的大小姐喲,算我求您了行不?您就當(dāng)行行好喲!“

  “小姐,咱走吧?”

  服侍趙意濃的丫鬟小檀小心翼翼道。

  意濃聽著掌柜和男女沒心沒肺又七顛八倒的話,真不想理這些個(gè)人,煩躁得很,拔了插在柱子上的劍,皺了皺眉頭氣鼓鼓的走了。

  *

  “小姐,你別氣了,城南上新開了一家餅鋪,要不咱去瞧瞧?”

  “誰大清早的吃餅,干巴巴的!”

  “可我聽說味道很不錯(cuò),咱當(dāng)真不去嘗嘗?”

  她郁悶道:“每次新開了鋪?zhàn)樱愣颊f好吃,世間哪里有那么多好吃的鋪?zhàn)樱俊?p>  咕嚕......

  肚子不爭氣的打她臉。

  “真的好吃?”

  丫鬟小檀:“老管家早上還特意叮囑我,讓我給小姐買點(diǎn)回府上,給老爺夫人小姐嘗嘗!”

  意濃看看兩旁的湯餅鋪?zhàn)樱清伬锏乃爸鴼猓孟袷茄跏┝朔ǎ癸h到她跟前來。

  “那還愣著干嘛,走呀!”

  她等不了了,牽著小檀就走。

  *

  湯餅就是面條,小店里面十分狹窄。

  意濃和小檀挑了外邊的位置坐下,要了兩碗面,又加了兩份餅。

  在她旁邊桌上的是一對(duì)母女,女兒不過七八歲,坐在胡凳上腳都?jí)虿恢亍?p>  母親用筷子將長長的面條夾成短短的一段一段,喂給女兒吃。

  意濃看著,隱約恍惚。

  她想起十來歲的時(shí)候,母親也是這樣幫她夾短面條,細(xì)聲好語哄她吃飯。

  坐在對(duì)面的父親搖頭說:“都這么大了,還不是被你寵壞了,到現(xiàn)在還要你動(dòng)手,這要是出閣了,不給夫家嫌棄嗎?”

  她就賭氣不肯吃了。

  母親就繼續(xù)細(xì)聲好語哄她:“你爹逗你玩呢,誰敢嫌棄我們家阿愉,沒有人敢。”

  風(fēng)樂愉聽了這話才笑著吃完面條。

  父親也在一旁看著,無奈搖搖頭,又好笑又擔(dān)心。

  當(dāng)時(shí)那么細(xì)微平常的事,如今想來,卻歷歷在目,連那時(shí)父親眼角的細(xì)紋、窗外樹影落在母親手上的影子,都一一呈現(xiàn)在她眼前,清晰無比。

  “小姐,你快吃呀,面要糊了。”

  “嗯,好。”

  她應(yīng)著,眼眶卻在瞬間熱熱的燒起來。

  因?yàn)檫@一點(diǎn)記憶的波動(dòng),攪動(dòng)她心口的憂愁與憤恨,深深交織。

  直到她咬緊了自己的雙唇,顫抖著抑制自己的呼吸,才能將那悲憤連同眼淚一起硬生生地忍回去,吞進(jìn)自己肚子,深深埋在自己血脈中。

  她含著眼淚,一點(diǎn)一點(diǎn)吃著面條,和著眼淚吞到自己肚子中。

  現(xiàn)在所有的冤屈和血淚,總有一天,她要回到宮廷,親手討回來。

  *

  在她們的對(duì)角方向,坐著一位道士。

  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白襪朱履,腰系藍(lán)帶。

  看模樣,大約二十不到年紀(jì),頭挽道髻,面如白玉,眉目清朗。

  即使是吃面,他亦是左右執(zhí)一柄三尺來長的白玉拂塵。

  拂塵紋絲不動(dòng),塵尾又粗又長,作金碧色,精光隱隱。

  孤高冷清,一塵不染之相,在這晨曦之下,與畫上仙神相似。

  意濃手腕上的節(jié)陰鈴發(fā)出了某種能量,微微抖動(dòng),刺骨的疼卷上她的心頭。

  道士有著對(duì)魑魅魍魎與生俱來的敏銳度,眉間微皺,一副大氣凜然、不容侵犯相,像是云端上的菩薩般不肯沾染紅塵,也容不得那凡塵間作亂的鬼怪。

  “姑娘,可否讓在下看看?”

  意濃抬頭,一張雋秀文雅的臉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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