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劍一路走向了族中伙房的位置。
其實作為李家嫡系少爺,他本該不用親自來這里的,通常其他少爺只是吩咐手下仆人去伙房將食物端過去,奈何他這個“少爺”,連一個使喚的下人都沒有,自然只能親自前來。
伙房外一些下人仆役正在抓緊時間吃飯,他們吃完還要去服侍各自的主人。
一般下人都是比主人先一步起床,先一步吃飯,這是為了防止下人服侍主人的時候肚子咕咕叫起來,惹主人不高興。
李玄劍是唯一一個不是下人卻自己跑來伙房,還和一群下人擠著吃飯的“少爺”。
李玄劍一進來照例受到下人的注目禮,還有古怪的笑聲和指點。
一個穿著白衫的伙房伙夫看見了就喊道:“喲,玄劍少爺來啦,今天吃點啥啊?哦,我忘了玄劍少爺不用練武,和我們這些下人吃一樣的就好了。”
言語中的戲謔之意溢于言表。
說完,伙夫轉身便拿出來一個木盤,上面有兩個破瓷碗裝著些涼透了的白米飯和青菜。
這比下人吃的都不如,混的好的下人靠著主人的賞賜,在伙房交上一點銀錢,起碼還能吃上葷腥,更不要說李玄劍需要練武,這點東西下肚跟沒吃一樣!
李玄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開口道:“給我來一斤上品精米,半斤角牛肉,素菜隨意三兩,還有一碗參湯。”
伙夫像不認識李玄劍了一般地看著他,半響才說道:“你......你說啥?”
李玄劍所說的這些菜品,就檔次而言算是李家伙房能做出來最上檔次的伙食了,差不多是嫡系血脈子弟的待遇。
“你耳朵長著是擺設嗎?”李玄劍冷冷地看著他。
“哈哈哈,李玄劍,幾日不見你還拽上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伙夫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呵,一個野種而已,喊你一聲少爺還真就把自己當個少爺了?”伙夫一臉尖酸刻薄。
“就這些,愛吃不吃!”
周圍的仆人都哄笑了起來,在李家苦悶地做工中,突然有這么一處好戲,他們自然是激動不已,似乎連手中沒什么油水的伙食都便的津津有味了起來。
正當周圍的仆人都在思考李玄劍會怎么應對時,李玄劍卻是面無表情,毫無征兆地抄起木盤狠狠往伙夫頭上一蓋,木盤頃刻碎裂,米飯青菜糊了伙夫一臉。
周圍本來正在看好戲的下人頓時噤聲了起來。
“我不稀罕當什么少爺,但是我現在要吃飯!你不要跟我廢話浪費時間,懂?”
李玄劍對著臉上掛著青菜懵逼不已的伙夫淡淡說道。
伙夫氣得臉一陣發紅,要是其他主人少爺發脾氣,他肯定屁都不敢放一個,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那個懦弱不已的李玄劍,從許久之前的稍稍嘲諷,到現在明目張膽的欺壓。
他靠欺壓李玄劍這個“少爺”在下人仆役中樹立起了一些威望,甚至得到了李家某些人的默許和鼓,他一直對此洋洋得意,頗為自得。
現在他可憐的自尊心被李玄劍一盆飯給蓋翻了,以后其他下人不知道會在背后怎么編排他,伙夫氣急敗壞,他需要趕緊重新挽回樹立自己的尊嚴才行。
于是他怒吼道:“你個廢物還敢動手,我打死你!”
說完伙夫大叫著對李玄劍沖了上來
李玄劍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說道:“打死我?那你來試試。”
李玄劍一拳打向伙夫胸膛,本來迎面沖上來的伙夫瞬間被打得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沒了聲息。
伙夫房的下人自然不可能有多強的武力,頂多煉體二重的修為。李玄劍沒有留手,伙夫哪怕不死,今后怕也只能躺在床上當個殘廢了。
周圍的下人驚呼起來,騷動著遠離了李玄劍。
“吵什么呢?是誰他娘的在我這搗亂?”
一個碩大的身影出現,只見一個橫寬差不多一樣,嘴唇厚實如同香腸,整個人就好像一只大木桶一般的胖子提著沾血的菜刀出了伙房。
“老子殺雞差點割了手!敢在我這搗亂,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是誰?站出來!”
胖子碩大的身形十分具有壓迫力,沾血的菜刀更是讓他顯得殺氣騰騰。
“是伙房的廚子,王大嘴。”李玄劍微微瞇了下眼。
他認識這個胖子,曾經有一只兇悍的大獐子在李家四處亂竄,撓瞎了好幾個下人的眼睛,還割斷了一個去抓它的護院的腳筋,端的是兇性無比,最后卻是被這個看似行動不便的大胖子一菜刀砍死了。
王大嘴說這獐子是伙房的食材,手底下的伙夫沒看牢,被一爪子抓瞎了然后放跑了,他這個伙房廚子只好出來處理這件事。
李玄劍至今還記得王大嘴那手持菜刀的兇悍模樣。
“我只是想來吃飯,你們伙房的伙夫先是侮辱我,又妨礙我吃飯,我自然要教訓一下。”
王大嘴的小眼睛盯著李玄劍,李玄劍毫不畏懼回以視線。
正當場面安靜得有點詭異的時候,王大嘴噴著口水開口了:“個狗娘養的,老子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不要給老子惹麻煩,都把老子的話當成耳旁風是吧?”
這句話是對著地上躺尸的伙夫說的。
“少爺既然是來伙房吃飯的,那就得招待著,這是伙房的規矩。妨礙少爺那就是這小子的不對,待會我再好好收拾他,這位少爺你要吃啥?”
王大嘴竟然意外地客氣,這讓周圍的下人大跌眼鏡。
李玄劍也感覺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沒有感覺到惡意,于是他又把自己之前所說的伙食重復了一遍。
王大嘴摸了摸自己的多層肥肉下巴,說道:“米菜都好辦,就是這參湯還有肉,超過正常范圍了,不合規矩啊。”
李玄劍說道:“多的部分我自己出錢彌補,總之接下來的時間我要每天吃到這個份量的食物。”
李玄劍把之前草藥堂找回的那些碎銀子全部遞給了王大嘴。
王大嘴訝異地接了過來,說道:“既然給錢了那就合規矩了,少爺你稍等吧。”
隨即王大嘴碩大的身體擠回了伙房里。
周圍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口口水,沒有人在意那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伙夫,低聲嘟囔著“走了走了”,紛紛離開了現場。
不一會過后,王大嘴將李玄劍所說的飯菜端了出來,李玄劍說了一聲“謝謝”。
王大嘴點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又鉆回伙房里了。
飽餐一頓后,李玄劍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于此同時,李玄劍動手將伙夫打得半死不活的消息從李家下人口中互相流傳。
“你聽說了嗎?那個野種李玄劍,前幾天把伙房的一個伙夫打得半死不活了。”一個下人做工時偷閑,和其他下人八卦道。
“啊?你是說那個病懨懨腦子還有點問題的‘少爺’?”另一個下人問道。
“不可能吧,我聽說他可是連練童子拳都能將自己練傷的弱雞啊!”周圍的仆役紛紛質疑。
“呵,你們別不信!我當時可是在場,那個伙夫只是關心了他兩句,問了句‘少爺您身體吃得消嗎?’就被那個李玄劍一拳打得吐血,還說他多管閑事。你不信大可以去問,當時周圍的人可不少咧。”之前開口的下人頓時不樂意了,立刻開始證明自己的所見所聞真實性。
“什么?竟然這般惡毒?”仆役們大吃了一驚,轉身又添油加醋地把消息散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