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緩和

　　外面雷聲轟鳴，大雨傾盆，涼月高掛.

　　在微弱的月光下，隱約看見一個人兒朝公交站跑去，神態慌張。

　　急促的敲門聲，讓顧紳眉目浮現不耐.

　　怎么回事？不是才剛走嗎？

　　“我不是說過，今晚不要打擾我...”

　　門打開了，門外站著渾身濕透，喘著粗氣的方淺淺，此時的她顯得十分狼狽.

　　“你怎么來了？”

　　今天顧紳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冰冷，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氣.

　　果然，還是那么討厭她呢...

　　“我只是想問問案子是不是出現什么問題了..”方淺淺輕聲解釋道，又補充：“因為收到短信說明天讓我過來..我...以為...出事了...”

　　面對這樣的方淺淺，顧紳沉默一會側過身：“進來吧.”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顧先生...”

　　方淺淺忍不住出聲道.

　　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套干凈的襯衣跟褲子，“換上.”簡潔明了的兩個字.

　　見方淺淺依舊不動，

　　“我不喜歡跟渾身臟兮兮的人討論任何問題.”顧紳盯著手中的劇本，頭也不抬，算是解釋.

　　“哦...”

　　拽著衣服的手緊了緊，方淺淺轉身去了衛生間.

　　顧紳余光瞟過去，起身去了房間，過了一會兒，出來，手上多了一杯冒著熱氣的開水.

　　方淺淺出來的時候有些別扭，因為這套衣服她來說有些太大了，褲腳更是卷了四次才堪堪露出幾根腳趾.

　　“坐下吧.”

　　顧紳瞥了一眼渾身不自在的方淺淺，又道：“喝水.”

　　“顧..顧先生...”方淺淺剛出聲就被顧紳打斷：“方淺淺，你現在連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嗎？”

　　她怔怔地望向顧紳，端著水杯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沒想到顧紳會如此直接的問出這個話題.

　　見方淺淺許久不說話，顧紳起身望向窗外，背影寂寞無比，澀澀道：“美國就那么好？好到讓你能忘記我的名字？.”

　　“方淺淺，我寧愿跟你只是陌生人，”

　　方淺淺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么.

　　明明不是這樣的，當初如果不是你讓我滾出你的視線，讓我滾去美國，我也不會選擇去美國留學.當初顧紳冷酷的模樣歷歷在目，說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窗外的嘩啦大雨，敲擊著屋內兩人的心房.

　　一聲雷鳴打破了空氣中的冰冷.

　　“??！”

　　方淺淺手中的杯子打翻在桌子上，雙手緊緊捂著耳朵，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驀地，方淺淺被擁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一雙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感受到安心的方淺淺靜靜睡去.

　　“方淺淺，我該拿你怎么辦？”

　　顧紳指尖劃過方淺淺略白的臉，撩起她的發絲，輕嘆道.

　　-

　　陌生的被子，陌生的氣味，陌生的房間.

　　方淺淺猛地驚醒，完了，她怎么又在顧紳面前睡著了..

　　從房間內探出頭，發現顧紳依舊坐在昨天的那個位置，暗道：今天怎么就沒去拍戲呢？

　　完了完了，尷尬死了...

　　此時此刻，方淺淺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想偷偷溜走是不可能了..

　　看來只能裝睡，等顧紳出去了..

　　“既然醒了，就出來吧，早餐在桌子上..”

　　顧紳清冷的聲音響起.

　　他的表情好像沒有昨日那般冷冽，語氣也沒有那般生硬，是她的錯覺嗎？為什么感覺顧紳心情很好，眉目間帶著隱隱的笑意.

　　“謝謝..”

　　方淺淺啃了一口包子，眼睛一亮，咸菜包！她最愛吃的咸菜包！

　　這個味道，還是以前那家嗎？會是顧紳特地去給她買的嗎？

　　“是張叔家的嗎？”

　　“嗯..”

　　“可是張叔的店不是搬到城東去了嗎？”這里是城西，離了好遠...

　　方淺淺記得前幾天逛學校之前還去找過張叔包子鋪，說是搬走了，她還有些遺憾不能吃到她最愛的咸菜包了.

　　“我經紀人家住那邊.”

　　顧紳一句話，打破了方淺淺的幻想，低頭憤憤地咬著手中的咸菜包，突然感覺這咸菜包索然無味.

　　--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方淺淺坐立不安，她總感覺顧紳在看著她，只覺得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不知何時，顧紳站在方淺淺的身后，俊顏浮起復雜.

　　方淺淺思緒萬千，腦海里一片雜亂，一回頭，四目相對.

　　她猛地起身，慌張地后退幾步，低著頭，沉默不語，驚惶的神色讓顧紳上前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向自己.

　　“我是猛獸？還是怪物？你就這么想躲著我？還是說你怕了？”

　　方淺淺一臉煞白，余光瞥見顧紳嘴角的譏嘲，面露痛苦：“你弄疼我了！”然而顧紳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把她逼到角落，“回答我！”他的聲音宛如九尺玄冰，寒氣逼人.

　　“明明是你說不想在見到我的！”方淺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脫開，清澈的眼神直視顧紳，帶著倔強，也帶著委屈..

　　顧紳一怔，難道是他錯了嗎？不！是這個女人為了留學位置恬不知恥的招惹自己，最后得到名額后，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當初若不是你為了留學名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什么名額？你在說些什么？我根本就聽不懂！”

　　這個名額明明就是教授留給她的，什么時候成她搶走了顧紳的了？

　　顧紳雙手緊緊抓住方淺淺的肩膀，：“你的名額原本是我的！我不在乎這個什么破名額，可方淺淺你為什么要改我的論文？”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我沒有搶你名額，也沒有改你論文！我們都是學法律的，凡事都要講求證據！你倒是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搶了你的名額，改了你的論文！”

　　方淺淺毫不示弱，本就不是她做的，她憑什么要背黑鍋？

　　“要證據？好！我給你！”

　　顧紳快步走進臥室，拿出一臺陳舊的筆記本電腦，坐下開機，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分鐘.

　　顧紳點開一段小視頻，將電腦屏幕轉向方淺淺.

　　視頻中，方淺淺拿著一份資料賊頭賊腦地溜進嚴教授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