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姜總沖著外面叫了一聲。
那個給俞幼涵開門的男人進來了，原來他姓徐。
“飯做好了嗎？”姜總問。
“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老徐說道。
“好。”姜總看了一眼氣鼓鼓的俞幼涵，“一起吃飯吧。”
俞幼涵愣了一下。
“我還沒吃午飯，你應該也沒吃吧？”姜總邊說邊站起身來往會客廳外走。
她雖然感覺在這種氣氛下跟他一起吃飯有點尷尬，或者說怪異，但她確實餓了，她心想，與其在這里端著架子等他，還不如去吃，誰怕誰啊！
她跟著姜總，來到大廳的另一端，老徐推開一扇很不起眼的門——原來里面還有一個餐廳。穿過大廳的時候，俞幼涵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墻上的畫。她覺得這些畫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餐廳并不華麗，但卻很雅致。里面有一張很大的圓形轉桌，做工精致，想來平日里姜總會客也會在這里一起吃飯。桌子上擺放了幾個菜，俞幼涵一看，都是素的。
“我吃素，俞小姐沒問題吧？”姜總看著她說。這應該是她來之后第一次被他正眼瞧吧。
“可以的。”俞幼涵回道。說著坐下來，看姜總開始動筷子之后，她才開始吃飯。
一頓飯，兩人無話。
菜的味道都很清淡，沒有作料的干擾，基本都是蔬菜本來的味道。
“俞小姐吃得慣嗎？”姜總問。
“我覺得挺好的，平時都是吃些口味比較重的菜，今天吃吃這些，還挺舒服的。”俞幼涵說的是實話，她覺得她的味蕾很清爽。
“我以前也很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但是后來發現，那些菜里面，人為附加的東西太多了，失去了自然的味道。”
姜總放下了筷子。
俞幼涵真切地感覺到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句話真是太實在了。剛才如果她不是又冷又餓，說不定對于剪指甲的姜總她也就忍了，想到這兒，她倒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沖動了。
安靜的有點尷尬。
“姜總，”俞幼涵打破沉默，“我有個問題，不知道問了會不會不合適。”
“看來我這里的飯菜不行啊！”姜總看著俞幼涵，眼睛里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了。
俞幼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哈哈，俞小姐怎么一頓飯的功夫就沒有剛才的銳氣了？”姜總笑著說。
被他這么一說，俞幼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問吧。”
“外面展廳里的畫都是您的收藏嗎？”俞幼涵問。
“嗯，是的。”姜總喝了一口老徐送過來的茶。
“我剛才看的時候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現在我好像有點想到是什么感覺了。”俞幼涵說。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么感覺？”
“陰郁。”
聽到這個詞，姜總拿杯子的手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所有的畫都有一股陰郁的氣質，尤其是角落里那幅看上去很明亮，像孩子畫的那張畫，讓我感覺看著它的時候有點難過。”
“你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姜總剛才還有些溫度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我有孩子，我知道孩子與其說是在畫畫，不如說是在畫他們心里的聲音。這個是沒有辦法掩飾的。”
“你的孩子幾歲了？”姜總問。
“四歲了。”
“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真好。真好。”姜總連說了兩個真好，便不再說話。
俞幼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好像看到姜總眼睛里有東西在閃爍，他流淚了？
“俞小姐，對不起，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俞幼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忐忑地問：“姜總，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
“你說的很對，你的感覺也很對。”姜總笑了笑，“下次我還想請你過來跟我一起吃飯，可以嗎？”
俞幼涵聽到這話倒是有點受寵若驚了，“當然可以了，姜總。”
從姜總那兒出來，俞幼涵一直在回想剛才他的表現，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流淚了，他為什么會流淚？在他身上發生過什么事情？跟他的那些藏畫又有什么關聯呢？他的表現，甚至讓她感到有一絲難過，就像她看那幅畫一樣。
從姜總那兒出來，俞幼涵看時間還早，就回了公司。到辦公室的時候，老韓他們都在，見她回來，老韓忙跑過來問：“見到了嗎？”
俞幼涵點了點頭。
“怎么樣？有進展嗎？”老韓急切地問。
“那得看您理解的進展指的是什么。”俞幼涵說，“他倒是沒有把我趕出來，還說改天再讓我過來找他。”
蔡夢琪聞言盯著俞幼涵看，“師姐，你厲害啊！你是怎么把他搞定的？”
“我……”
還沒等她說話，老韓接著問：“那他有沒有說從咱們這兒買作品的事兒？”
俞幼涵看了一眼老韓，“沒有。”
“那你跟他都說什么了？”老韓接著問。
“沒說什么。就是一起吃了個飯。”
“哦，沒關系，這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說明他信任你，小俞我跟你說啊，最近你什么都別干，就把他盯緊了，千萬別讓他跑了。”
聽到老韓的話，俞幼涵沒有回答，她對他的話感到反感，她不喜歡這種過于目的性地相處，無論是朋友，還是同事，抑或是沒什么交集的工作關系。而這個姜總，在她心里已經不再是一座冷冰冰的冰山了。她對他充滿了好奇，她的直覺告訴她，姜總一定是個有故事，有過往的人。
回到家，她很疲憊，感覺鼻子和嗓子有點不對勁，估計是要感冒了。她洗了個熱水澡，這樣可以把身體里的寒氣逼出來。等她洗完澡出來，想來想去，還是打算給姜總編輯一條信息發過去，不為工作，只是想問候一下他身體好些了嗎。就在這時，姜總的信息先跳了出來，“俞小姐你好，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再跟你見一面。”
姜總居然主動聯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