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生把她送到醫院門口,她沒有跟他告別,就著急著下車了。
“幼涵。”他叫住她。
“小生,你先回去吧。”她著急忙慌地說,“我回頭再聯系你。”
看著她跑進醫院的身影,祁小生難掩失落。
急診室門口,何秋來正抱著哇哇大哭的兜兜。
俞幼涵看到兜兜眉骨上磕破了一個口子,還在流著血。“你怎么回事兒!你怎么看孩子的!”
“我一個人哪忙得過來!”何秋來正急著,心情本來就很差,被俞幼涵這么一質問,更是上火。
“你一個人?你爸媽呢!我不在就沒人管孩子嗎?”俞幼涵的火氣也上來了。
“我早都跟你說過,讓他們來還不夠添亂的,你就是不聽!”何秋來大聲地說。
“這都成我的錯了?那你告訴我,家里你什么事都做不了,我要出差,我該怎么辦!”俞幼涵覺得無比委屈。
“吵什么吵!這里是醫院!孩子都磕成這樣了,你們做父母的不檢討自己,還在這里吵架!”一旁的護士瞪著他倆說道。
診室里,何秋來和俞幼涵幫著醫生按住亂動的兜兜,給傷口縫合。看著哭喊的兜兜,俞幼涵心疼不已,眼淚不住地流。
回去的路上,兜兜躺在她的懷里,看著他腫著的眼睛和傷,俞幼涵既生氣又自責。
回到家,何秋來的父母迎上來看孩子,“兜兜怎么樣了?”
俞幼涵也沒理他們,把睡著的兜兜放在床上。
“兜兜是怎么摔的?”她冷冷地問。
沒人說話。
“你就別問了。”何秋來煩躁地說。
“這是我的孩子,我為什么不能問。”俞幼涵很生氣,他們對她怎么樣沒關系,但是她是母親,在孩子的問題上,她不會做絲毫退讓。
“誰干的活多誰的錯就多啊!”何秋來的媽媽說著就哭了起來。
俞幼涵煩躁地嘆了口氣。
“媽,我沒有要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孩子是怎么摔的……”
“你不要一回來就找事兒行不行!”何秋來粗暴地打斷她。
她詫異地看著何秋來,“我找事?我怎么找事了,我就是想知道這些天我孩子是怎么被照顧的,有什么錯嗎?”
“你這些天對孩子不管不問的,你還好意思來問我們!”何秋來的爸爸生氣地說她。
俞幼涵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她想忍,但是實在忍無可忍。
“你們一家人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反倒都推到我身上!說我不管不問孩子,你們有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問過我身體怎么樣了!”她失望地看著何秋來,“我到底是嫁給了一個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家庭!這些天,你們有一個人關心過我的身體怎么樣了嗎?何秋來,前些天我從這個家里離開的時候,我連站都站不穩,你關心過我嗎?問候過我一句話嗎?”俞幼涵眼里噙著淚,“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錯了,我錯在我做的太多了,多到你根本就不珍惜了!”
何秋來的母親在一旁哭泣著,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聽聽,這都說的什么話!”何秋來的父親跺著腳,拉扯著何秋來,“這樣的媳婦兒你還要她干什么!”
俞幼涵閉著眼睛,眼淚不住地流,她太失望了!這個家她一分鐘都不想待。
她抱起兜兜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何秋來攔住她。
“我要帶我兒子去個安靜的地方休息,這個家,還有你們,”她看了一眼因生氣而面部扭曲的公婆,我無福消受!”
“你去哪兒我不管,”何秋來拉住她,“我兒子哪也不能去。尤其是那個葛青兒家!”
俞幼涵眼里噙著淚,她憤怒且失望地看著何秋來,這個跟她朝夕相處這么許多年的男人,今天,讓她感到無比陌生。她想一走了之,但是她舍不得孩子。
兜兜睡得很不安穩,隔一會兒就要醒一次,每次都是哭著醒來,看到她在身邊,才安心地又睡著了。俞幼涵的心里翻江倒海,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竟然會收到這樣的“回報”。她不禁在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葛青兒很早就跟她說過,一個女人在家里,不能做太多,做得太多,就沒人珍惜了。
她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擦去眼淚,看到是祁小生發來的。
“兜兜怎么樣了?沒事吧?你還好嗎?”
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她的心好亂,她多想現在就奔向他,但是她不能,她不能丟下孩子。她又覺得自己很可恥,一邊責怪著自己的丈夫不夠關心和愛護自己,一邊又在被另一個男人惦念和照顧著。背叛,她在責罵何秋來的同時,自己也在背叛著他。
她本來身體就沒好透,加上這一折騰,不知不覺地也睡著了。
“媽媽。”她聽到兜兜在叫她,小手摸著她的臉。
她慌忙睜開眼睛,“兜兜醒了。”
“媽媽,你能別走了嗎?”兜兜天真地看著她。
“兜兜放心,媽媽不會再離開兜兜了。”俞幼涵親了親兜兜的小臉,“兜兜,你能告訴媽媽,你是怎么把眼角磕破了的嗎?”
“爸爸不在家,爺爺奶奶也出去了。我一個人好害怕,我想去窗臺那兒看看他們回來了嗎,被滑板車絆倒了。”
俞幼涵聽到兜兜的敘述,氣憤難耐,他們怎么能讓這樣一個小孩子一個人在家!她想去質問他們,聽到了客廳里何秋來跟他父母的對話。
“給我們買票,我們今天就要回去。”何秋來爸爸的聲音。
“爸媽,你們別氣了。兜兜受傷,你們確實是有責任的,你們怎么能留孩子一個人在家!”何秋來說。
“你也怪我們是吧!你小時候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那個時候我們為了養你們幾個,容易嗎!我們要出去工作,都是把你們鎖在家里的!況且,兜兜那會兒正睡著覺,我們就想出去買點菜,誰知道他一下子就醒了。”何秋來媽媽委屈的聲音。
“媽,你不要老說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嗎!”何秋來煩躁的聲音。
“說來說去還是怪我們!”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買票買票!我可不想再待在這兒受你媳婦兒的氣了。她是大城市的,說我們,我們也不敢還口!”何秋來的媽媽提高了音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房間里的俞幼涵特別想沖出去理論,但是看著正抬頭看著她的兜兜,她深呼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