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幼涵知道他要問這個。剛才跟媽媽的對話，在那個不大的房間里，他要聽到并不困難。

　　“你也聽到了，他去外地工作了。就這樣，沒別的。”俞幼涵做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我去過你公司，他們說你辭職了。”

　　聞言，俞幼涵看著他，皺著眉，“小生，你不該去我公司，我們說好的，互不過問彼此的生……”

　　祁小生情緒有些激動，沒等俞幼涵說完，便搶先說道：“前提是你過得幸福！”

　　俞幼涵見他生氣，背過身不去看他。“你哪里知道我過得幸不幸福！小生，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何秋來走了？”祁小生繼續追問。

　　“有什么好告訴你的。他就是去外地工作了，這有什么好說的！”對于祁小生的質問，俞幼涵也有些生氣，“我沒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要向你匯報！”

　　祁小生沒有說話，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片刻，他說道：“我以為你都處理好了，但看來并沒有。”跟葛青兒一樣的話。

　　“為什么你們都覺得我沒處理好！”俞幼涵賭氣地說，“在你們眼中，我就這么沒用嗎？”俞幼涵覺得委屈，嘆了口氣，平復了一下，依然背對著他，“我跟他只是想暫時分開一下，都好好想想，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

　　祁小生平靜地說，“那你想好了嗎？”

　　他的問題讓她語塞，她正想著怎么回復，祁小生從后面抱住了她。

　　“小生，你別這樣，你放開我！”她使勁掙脫出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她說的堅決，但眼淚卻流了下來。

　　祁小生看著她，難掩失落，“我只想知道，你心里還有沒有我？”

　　“小生，你現在問這個有意義嗎？”

　　“有！當然有！”祁小生抓著她的肩膀，他很用力，讓她感到陣陣疼痛，“幼涵，我以為我會忘記你，至少我可以像以前那樣安靜地守護你，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小生！”她推開他，“你能不能冷靜點兒！”

　　“我一見到你我就無法冷靜！尤其是知道你已經跟他分開了。幼涵，讓我照顧你好嗎？我會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兜兜的！”祁小生看著她，眼中充滿期待。

　　“小生，”她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們今天先不說這個好嗎？青兒那兒還有好多事，我要過去幫忙了。”說著，一個人快步地回去了。

　　天已經黑透了。

　　“你跑哪兒去了！”剛回去，就被媽媽一頓數落，“都這么大人了，心里還是一點數都沒有！”

　　她心里虛，也沒接話。

　　“一會兒我跟你爸先回去，你要不要一起回？”媽媽問道。

　　俞幼涵搖了搖頭，“青兒這些年一直在外地，這兒也沒什么朋友，我還是留下來陪她吧。”

　　“嗯，也好，那你自己多注意點兒，吃了飯找個地方睡會覺休息下。”

　　“知道了，你們快回去吧，把兜兜從我姨姨那兒接回去。”俞幼涵交待道。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俞媽媽說著，跟葛青兒打了個招呼就跟俞爸爸一起回家了。

　　按照老家的規矩和習俗，靈堂就臨時安置在葛青兒家樓下。

　　送走了來吊唁的賓客，已經快十二點了。

　　俞幼涵陪著葛青兒坐在靈堂里，時不時幫著燒點紙錢。祁小生就坐在旁邊，也不走。

　　“我今晚要守夜，你回去吧。”葛青兒一邊往長明燈里添著油一邊說。

　　俞幼涵忙說：“不，我留下來陪你。”

　　葛青兒笑了一下，“有馬越呢，還輪不著你陪。”說著推了一把一旁正打盹的馬越，“我說你能不能打起點兒精神！你在這兒是來享福的嗎？”

　　馬越被葛青兒這么一推，差點一腦袋栽地上。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兒，你上樓睡會兒去吧，今晚我給爸守靈。”馬越笑瞇瞇地說。

　　葛青兒理都沒理他，對俞幼涵說：“快走吧，看你也是累得不輕。”

　　俞幼涵剛想堅持，祁小生走了過來，一把拉起了俞幼涵，“那青兒，我們先回去，明早我們早點過來。”沒等俞幼涵反應，就已經被祁小生拉走了。

　　他們剛走，馬越就神秘兮兮地問葛青兒，“青兒，剛才那個是俞幼涵的老公嗎？他一直不走，我也沒好意思問。”

　　葛青兒白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多事兒！管好你自己吧！”

　　馬越繼續看著他倆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怎么看都感覺不像兩口子！”

　　“啪。”葛青兒抬手打了下他的頭，“你特么再多事兒，看我怎么收拾你。”

　　馬越笑了笑，不再說話。

　　“你放開我！”

　　祁小生攔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分說地把俞幼涵推了進去，自己隨后也上了車。

　　“你干什么！你要帶我去哪兒？”俞幼涵掙脫他的手。

　　“姑娘，沒事兒吧？”司機大哥見他倆糾纏，機警地問俞幼涵。

　　俞幼涵還沒說話，祁小生搶先說道：“沒事兒，師傅，我跟我媳婦兒鬧別扭呢！”

　　“姑娘，是這樣嗎？”司機大哥問她。

　　她看了眼祁小生，輕輕地點了點頭。

　　司機回過頭，冷冷地問：“去哪兒？”

　　祁小生報了一個地址，這個地方俞幼涵并不陌生，就是上次他們開車送葛青兒回來時入住的酒店。

　　車上，祁小生試圖去拉她的手，被她甩開了，他不甘心，又一次用力地握著，她掙脫，但卻沒有成功。兩人一路無言。

　　下了車，俞幼涵不愿意跟他進酒店。“小生，我要回家！”

　　祁小生并不聽她的，一路拉著她進了房間。

　　“小生！”她用力推開他，“啪！”情急之下，她打了他一巴掌。

　　她逐漸適應了這黑暗，也逐漸看清了他的臉。這一巴掌下去，祁小生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俞幼涵的手心火辣辣的，她用力不輕，想來他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俞幼涵下床去插電卡，突然的亮光，讓她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片刻，她適應了一下，看到坐在床邊的祁小生的臉上被她打紅了。她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著他落寞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也有些心疼。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摸著被她打紅的他的臉。

　　“都跟你說了不要這樣了，你怎么就是不聽。”

　　“我真的快要瘋了！”祁小生的語氣并不平靜，他低著頭，“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俞幼涵突然想到了何芬菲給她發的那張在他家里拍的照片，不由得哼了一聲，脫口而出道：“你過得挺好的呀！你不是跟何芬菲在一起了嗎？”說完，她就后悔了，這話怎么聽都像是在癡怨他。

　　果不其然，祁小生抬起頭，看著她，片刻，他笑了，“幼涵，你這是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