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最后一節自習課結束以后，于桁收拾好書包，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走出了教室徑直往校門口走去。

　　上午的時候路招搖叫她放學以后去學校小巷里的網吧一趟。

　　小巷里昏黃的燈盞將于桁單獨的身影拉得很長，她捏著書包帶子的手緊了緊，腳步虛浮著正要退后。

　　路招搖雙手環胸，出現在她面前。

　　“南橙牛奶里的紙條，筆袋里的紙條，你寫的？”

　　路招搖說這話時輕飄飄，不怒自威，漂亮的眼睛里滿是不屑。

　　于桁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有些不自在。

　　“你知道還來問我。”

　　她握緊書包帶子，斜了身子打算離開。

　　顧淮南整個人的身影隱匿在巷尾處的街燈里，修長的身影被昏黃的光線拉得很長，于桁看得心肝一顫，心里驚嚇也歡喜，歡喜的是，顧淮南這樣子，實在是好看的緊，嚇得是，他剛剛聽沒聽見那句話。

　　她承認那樣做大部分是為了顧淮南，她鬼使神差，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壞心思。

　　她希望顧淮南記憶里的自己，是和許南橙一樣美好的。

　　然而路招搖的一巴掌，狠狠地打碎了她美好的幻想。

　　“招搖？”

　　許南橙喘著氣跑到巷子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顧淮南雙手揣在兜里，靠在路燈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惹了許南橙，你得付出代價。”

　　許南橙想起小時候，經常被班上的大塊頭欺負，認識路招搖以后，她就沒想到一個女生居然會把平時班上調皮得不得了的男生收拾的服服帖帖。

　　從那以后，任何欺負許南橙的人，路招搖都站在她前面。

　　久而久之，就是一種默契。

　　她回寢室看到路招搖和于桁都不在，第一反應就是路招搖替她出頭去了。

　　路招搖那一巴掌來的猝不及防且力度不小，于桁連躲的機會都沒有，硬生生的挨了下來。聲音清脆到于桁覺得全世界都聽到了。她那么高傲，在班上那么清高都沒人敢接近，哪被別人扇過巴掌啊。

　　她捂著有些微腫的臉，面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皺著眉頭看著趕過來擋在路招搖面前的許南橙。

　　心有不甘。

　　她反應過來想動手的時候，自己的手腕已經被緊緊箍住。

　　頭頂上方的光線被遮擋住一些，于桁下意識地縮了手臂，顧淮南卻在一瞬間甩開了她的手，那樣子好像碰到了很嫌棄的東西。

　　后來于桁想起是什么放棄顧淮南的，她想，應該是那個被昏暗的光線籠罩的夜晚，他的一個眼神，足以殺死她心底里所有的小心思。

　　他說，“你真惡心。”

　　那是許南橙第一次見顧淮南發火，皺著眉頭，像心里住了一只小火龍，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雖然這樣形容一個男生有點偏差，但是許南橙卻覺得莫名可愛。

　　她低下頭，想起上次在操場顧淮南也是這樣擋在她面前，高高的身影剛好可以包裹她的影子。

　　在那個沒有溫度的夜晚，像極了一個擁抱。

　　她的影子和他的影子擁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