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的聲音并不大,但他們本來就站在人群旁邊,再加上任天并沒有故意掩飾自己的聲音,所以這一番話,直接就是被一旁的收藏家給聽到了。
朱勇心中暗道不妙,正要阻止任天的時候已經晚了,旁邊那個收藏家轉過頭來,對著任天怒目而視。
“你什么意思?”
任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什么什么意思?”
“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朱勇連忙上前解圍:“這位先生,這位先生,真對不住,我這位朋友他不太懂規矩,所以一時口誤,他沒別的意思。”
而隨著爭執出現,周圍所有人,都是看了過來,陳大師也是朝這邊走了過來。
“怎么了?”
陳大師一臉微笑地看著那人。
“陳大師,”那名收藏家恭敬朝著陳大師點了點頭,隨后指著任天說道:“陳大師,這個人口出狂言,說你的這副徐波之的畫作,是假的!”
“什么?!”
周圍其余人,都是臉色大變,在收藏界里,最大的忌諱就是收到假畫,但如果是真跡,而別人當著你面說是假畫,那就是赤.裸.裸地挑釁了。
陳大師的臉色也是沉了一下,看向任天:“你說我這副畫是假的?”
朱勇臉色都變了,他怎么也沒想到任天的一番話,竟然引起了陳大師和在場所有收藏家的敵視。
“陳大師,我這位朋友口誤,口誤啊。”
朱勇賠著笑容幫任天解圍。
周圍人也都是看向任天,見到任天不過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都是嗤之以鼻。
“不過一個黃毛小子,竟然口出狂言。”
“他懂鑒定嗎?就敢說這幅畫是假的,這不是打陳老的臉嗎?”
“沒錯,陳大師都說是真的,他還說是假的,他憑什么?以為自己比陳大師還厲害?”
周圍人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陳大師也是看著任天:“算了,不過區區一個少年而已,當不得真,這次我就不追究了。”
任天很疑惑說道:“可你那幅畫,明明是假的啊。”
這一下,陳大師的臉色也是變了,他猛然轉過頭,盯著任天。
“哼,黃毛小子,你知道什么?這副徐波之的真跡,可是我花了十萬買的,你說假就是假?”
客廳里其余人也是紛紛指責任天。
“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這么不懂規矩?”
“口出狂言,陳大師,將他趕出去!”
“對,這里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把他趕出去!”
朱勇已經是額頭有冷汗出現了,現在的事情,已經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任天很郁悶:“可你無論花多少錢,這一幅畫都是假的啊。”
陳大師氣壞了,冷聲說道:“你知道我從事鑒定行業多少年了嗎?”
“你知道我是岳州大學歷史學院的客座教授嗎?”
“你知道我曾鑒定過多少古玩字畫嗎?”
“你知道從我這里流出去的古玩字畫,放在拍賣會上,能賣多少錢嗎?”
陳大師真是氣壞了,要不是見到任天是一個少年,換一個人,他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
周圍的人也是連連點頭,陳大師乃是岳州收藏界第一人,他說真,那絕對假不了。
任天很耿直說道:“我不知道啊,可這幅畫就是假的啊。”
陳大師被氣笑了,周圍人也是極為生氣。
“陳大師,還和這種人啰嗦什么,趕他出去!”
“對,趕他出去!”
“太狂妄了,這是不把陳大師您放在眼里。”
周圍人群情激憤,而陳大師也是氣得不行,盯著任天:“你說這幅畫是假的,行,你有證據嗎?你拿出證據證明這副畫是假的,不然的話,休怪我趕你出去!”
任天點頭:“有啊。”
一聽到任天有證據,周圍所有人都是楞了一下,陳大師也是驚了一下。
“你將證據拿出來!”
朱勇在一旁看著,他已經不敢開口說話了,小神醫雖然醫術高超,可這是鑒定啊,難道小神醫還懂鑒定?
任天點點頭,直接朝著那副徐波之的畫走了過去,然后毫不猶豫伸出手,將那幅畫取了下來,撕啦一下,將這幅畫給撕成了兩半。
所有人臉色大變。
“你干什么?!”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將畫給撕掉!”
“陳大師,這種人,不能原諒!”
陳大師也是出奇憤怒了,指著任天:“你!你!”
任天卻是從那幅畫的紙張里,打開了一個夾層,朝著下方一倒,一張極薄的紙條落了下來。
見到這張紙條,所有人都是楞了一下。
而任天將它撿了起來,然后遞給了陳大師。
“吶,這就是證據。”
陳大師接過了那張紙條,卻是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我急用錢,買到這張畫的傻瓜對不住了。——徐兆邦,2018年。”
見到這個紙條,陳大師瞪大了眼睛,周圍那些收藏家,也是如同噎住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紙條。
這,這,真是假的啊!
徐兆邦,可是收藏界里非常出名的造假大師,他專門模仿字畫造假,那些畫作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謂是收藏界里人人喊打咬牙切齒的存在。
可陳大師和眾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幅畫,竟然是徐兆邦造假造出來的。
陳大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周圍所有的收藏家也是不說話了,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少年竟然說的是真的。
而朱勇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任天,天啊,這個小神醫到底什么來頭啊,醫術高超也就算了,竟然還能一眼看透這張畫是假的?
下一刻,陳大師將那幅畫接過來,直接撕成了粉碎,然后對著任天,深深一個鞠躬。
“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到現在還要被蒙在鼓里。”
見到陳大師竟然向著這個少年鞠躬,周圍的那些人更嘩然了。
“陳大師,就算他指出了畫是假的,也用不著向他鞠躬吧?”
陳大師搖了搖頭:“我容不得假畫欺騙,少一件假畫,對收藏界都是好事,這位少年做得對,我對我剛才的沖動和指責,再向你道歉。”
陳大師又是朝著任天鞠了一躬,非常誠懇。
周圍那些人,也是說不出話來,他們這一刻看向任天的目光,也都是帶著好奇。
這個少年是誰啊,他怎么一下就能看出畫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