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扎賚和瑪罕木特相望一眼,并未行禮。策零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里,笑了笑,接著介紹著:“這是瑪罕木特的兩個兒子,波羅尼都、霍集占。”
霍集占身材高挺,劍眉星目,面部線條硬朗,維吾爾人的五官優勢似乎都被他繼承。此時的他薄唇緊抿,目光中帶有絲絲不屑,顯得高傲無比,即便是被囚禁于此,也未曾有頹然之氣。他的哥哥波羅尼都則有些遜色于他,身高似乎比他矮些,五官雖有些相似,可卻比霍集占柔和許多,氣質也不似他那般冷冽,倒有幾分中原讀書人的人模樣。
和扎賚同他們對視了一眼,也并未有所表示。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來,別站著了,到賬內來,我已經吩咐人坐了烤全羊,還拿出了最新鮮的馬奶酒。”策零拉著和扎賚和圖爾都,朝賬內走去。
其他人則是留在賬外。伊麗丹娜有些郁悶,這太陽這樣大,留在賬外肯定是會被曬著的。她環顧著四周,想找地方遮陽。
和扎賚和圖爾都坐在賬內,聽著策零高談闊論。不一會兒,烤全羊就被端了上來。
“和扎賚,這烤全羊可是我叫波羅尼都和霍集占按照你們的規矩宰殺的,你們盡可放心食用。”策零說道。
”多謝汗王了。”和扎賚行禮。
“憑什么他和扎賚要收到如此待遇!”霍集占憤懣不平。
“少說些吧,不要枉費父親多年來的心血。”波羅尼都出聲阻止。
“我吃不下去,要出去走走。”霍集占起身離開。策妄正與和扎賚交談,也未曾注意。
霍集占朝著山上的樹林走去,這是他這些年來煩悶時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可是今日,他的秘密基地似乎被人侵犯了。
伊麗丹娜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個涼爽的地方,正躺著休息,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抬頭看見剛剛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太陽站在自己面前。清脆的問:‘“你是誰?”
霍集占記得“他”,是和扎賚的隨從,為什么會記得“他”呢?大概是因為在那樣一群男人中,只有“他”那般矮小。他心中還有所疑惑,為什么和扎賚會帶著這么一個弱不禁風的人。
現在聽到她聲音,看清楚她的模樣,他了然了,這是一個女人。
“我?我是霍集占。”霍集占開口。
伊麗丹娜起身,靠近了些,總算是看清了他的面容。她記得他,是瑪罕木特的兒子。
“你又是誰?”霍集占再次開口。
“我……我是和扎賚的侍衛。”伊麗丹娜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小兵卒”特意將聲音放粗。
霍集占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又上前幾步,更靠近伊麗丹娜。伊麗丹娜看他這樣,連忙退后幾步,面色微紅。這也不怪她。她長這么大,唯一靠近過的男子也只有她的父親,連弟弟圖爾都,她也未曾親近過。更何況是一個陌生男子。
“和扎賚的侍衛?正好,本公子閑來無趣,不如我和你比試比試?”霍集占開口。
比試?這怎么能行呢?伊麗丹娜心中恐慌。可眼下她也想不出別的更好的法子,只好裝病。
“哎呀!我肚子好疼啊!”她捂住肚子皺著臉說。悄悄移動著腳步,試圖逃跑。
“肚子疼?是吃壞了東西?”霍集占“好意”問道。
“可能吧,一路跋涉,可能是吃了不新鮮的東西。公子,我先去方便一下。”說完準備拔腿就跑。
霍集占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跑什么,茅廁不在那邊,你這樣要是沖撞了汗王怎么辦啊。”
“啊?那……那怎么辦?”伊麗丹娜眨眨眼問。
霍集占看著眼前面容姣好的姑娘,心中涌現一些想法……
“去山上,往更高處走。”
“那里有茅廁嗎?”伊利丹娜問。
“沒有啊,不過那里地方寬廣,你可以挑一處滿意的地方,然后……隨意。只不過要小心些,別招來了野狼。”霍集占把臉湊近,邪笑著說。
“野……野狼?”伊麗丹娜咽了一口口水。“我突然不疼了,不用去了。嘿嘿嘿”
“這樣啊,那更好,那我們比試吧。”霍集占“興奮”地開口。
“啊?”伊麗丹娜慌了,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了波羅尼都的聲音:“霍集占,快下來,汗王找你過去。”
伊麗丹娜舒了一口氣,開口:“公子,有人在叫您呢。”
“我知道。”霍集占轉身朝山下走去,忽然轉過頭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麗……”伊麗丹娜險些說出自己的名字,連忙捂住了嘴。
“伊麗?像個女人的名字啊。”霍集占故意說道。“我記住你了伊麗,等有機會,我還會找你的。”霍集占說完朝山下走去。
還要找?!伊麗丹娜覺得頭大。
彼時的二人未曾意識到他們的糾葛開始了,從此,伊麗丹娜、霍集占以及遙在葉爾羌的伊帕爾都開始接受命運的捉弄,直到生命終止。
葉爾羌
“二小姐,這是我的女兒,婭莎。”吐爾遜處理完妻子喪事,便帶著女兒來到了臺吉府。
婭莎今年七歲了,比伊帕爾高些,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可愛極了。不過,她一直垂著眼,似乎還未從喪母之痛中走出。
伊帕爾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婭莎,我是伊帕爾,從今天開始,你便同我一起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婭莎看見眼前精致漂亮的小女孩,點點頭。
也是從這一刻起,婭莎與伊帕爾相伴數十年,共同經歷人生的大起大落,成為見證了伊帕爾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