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生,魚生……”蘇洛喊著,從夢中醒來。
蘇貍在一旁,緊握著她的手,看她滿頭大汗,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她終于從夢中醒來,看著他,有些恍惚。
“蘇貍,魚生走了,是我把她趕走的,是我害了她。”
“洛洛,不是你,你不要難過,她是為了漠生而離開的。”蘇貍安慰。
“你說,這世間這么大,她找得到漠生嗎?”
“我相信可以。”蘇貍答。
蘇洛放下心來,卻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盯著蘇貍不放。
“那天,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是不是就和魚生在一起了,然后不出所料地愛上她,像漠生一樣?”蘇洛問。
這是蘇貍最不愿提及的一個話題。
人皆有所念,故必為所惑,蘇貍也不例外。
好在妞妞的喃喃聲打破了寂靜,兩人同時回頭,又陷入另一輪沉默。
魚生就這么離開了,把妞妞留給了他們,他們就這么憑空多出個孩子,不禁讓人眉頭緊皺。
蘇貍還是過去把妞妞攬進了懷里,輕輕拍著,哄她入睡,妞妞終于不再說話,漸漸入睡。
從此,兩人過上了白天找食物,晚上哄孩子的時光。雪狐也多了個玩伴,只是一人一狐經常把蘇洛蘇貍兩人搞得很累。
妞妞仍舊會在午夜夢回時要找媽媽,找爸爸,蘇洛蘇貍也只好騙她,等她長大了,長到16歲,就帶她離開大漠,去找爸爸媽媽。
條件是,在這期間她要好好聽話。
妞妞果然乖了許多。
有一日傍晚,天剛擦黑,一股長煙從遠處滾來,近了,不由分說地與他們打做一團。
兩人迅速把妞妞塞進門里,出手應戰。
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野人,把他們的每根毛發都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雖身手不錯,但敵不過人多,最后只好以退為進,亦躲進門里,以門為盾。
相持甚久,最終那些野人大叫幾聲,還是離開了。
過后的幾天,野人頻繁騷擾他們,他們也不勝其煩,卻找不到根由。
直到有一日,蘇洛上樹摘果子時,那串牙齒項鏈從身上掉了出來,蘇貍剛撿起,就引來一群野人把他們團團圍住,看來他們在附近伺機很久。
從他們的形態和舉動中,兩人似乎理解了野人最近的騷擾。
蘇貍打著手勢,告訴他們項鏈是從地上撿來的,不是偷來搶來的,示意要主動把項鏈歸還他們。
幾個貌似首領的野人圍著嘀咕了幾句,點了頭。
蘇貍把項鏈遠遠地扔給他們,他們警惕地看了看,撿起來,離開了。
他們后來才知道,這種項鏈,是他們的戰利品,每每打下獵物,都會留下它們的牙齒,用絲線穿起來,送給自己的妻子。
蘇貍蘇洛見過一次他們的打獵,在河邊的一片綠洲上,圍追堵截,打下一只羚羊。
見面的次數多了,他們也開始邀請蘇貍一同打獵,蘇貍聰明,懂得用戰術,設陷阱,也助他們打下一些難打的獵物,在他們中間逐漸有了聲望。
蘇洛妞妞和雪狐也終于有了肉吃,他們對蘇貍這項新技能表示滿意。
有一日晚間,蘇貍神神秘秘地回來,手背在后面,一臉微笑。
蘇洛一下便猜出他有秘密,伸手去搶,最終還是被她搶到了,是一串項鏈,用不同獸類的牙齒穿成的,錯落有致。
蘇洛看得呆了,蘇貍在一旁只是笑,笑完了,說:“送你的。”
“在沙漠里,只有丈夫才會送妻子牙齒項鏈。”蘇洛有些猶豫不決。
“你不要還我。”蘇貍假意去搶。
蘇洛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說:“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妻子,我先替你收著。”
“我幫你帶起來。”
“好。”
妞妞和雪狐在一旁吃烤肉吃得開心。
那片因積雪融合而形成的小小綠洲,就這么承載著他們的快樂。
直到有一天,湖水中突然鳥獸驚散,把他們嚇了一跳。
緊接著只見水中涌出一只奇怪的大獸,大張著嘴,向他們撲來。
他們迅速撤離,但還是有一個野人,被大獸叼了去。
這只類似鱷魚的龐然大物,瘋狂地吞食著低空的鳥類和湖邊的獸類,直到吃得差不多飽了,才甩了甩頭,又沒入水中。
離開的鳥獸遲遲不敢靠近湖邊,直到渴的不行了,才試探性地慢慢回去。
然而,這只突然出現的動物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恐慌,蘇洛蘇貍勸著那些野人暫時不要靠近湖邊,因為它說不定還是會再回來。
他們守了一日,大獸沒有現身,他們也試著慢慢靠近湖邊。
好在自從它沒入湖中后,再無蹤跡,大家也放下心來。
那些野人卻加緊制作武器,準備為死去的同類報仇。
就在大家就要淡忘這只野獸的時候,它又冒出來一次,吃掉了許多鳥獸。
野人們拿著做好的刀槍棍棒,一齊沖上去,力量懸殊,結局自然傷亡慘重。
身為沙漠里的動物,這只大獸同其他動物一樣,皮膚干皺堅硬,密不透風,是刀槍無法刺破的,唯一的軟肋,是沒有皮毛覆蓋的眼睛。
蘇洛蘇貍試著攻擊眼睛,可這家伙實在狡猾,根本沒有給他們近身的機會。
吃飽之后,它再次沒入水中。
幾次之后,蘇洛也急了,有一次趁它剛剛入水,緊接著跳下水去,追了上去。
蘇貍擔心,也追了下去,妞妞下水,變作一只魚兒,亦追下去,雪狐亦然。
追了很久,大獸終于停了下來,穿過一道門,消失不見了,門在它身后隨即合上。
這個門很是熟悉,門楣上有三顆夜明珠,照亮了三個大字:魚生府。
妞妞停在門前,拍著門喊媽媽。
蘇洛蘇貍不僅淚目,她的媽媽,再也不會從這里出現了,這里變成這個野獸的藏身之處。
大概是聽到動靜,野獸游動的聲音悄悄臨近,蘇洛拉起妞妞,蘇貍拉起雪狐,匆匆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