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犯了事,就理應受罰,丞相盡管處置便是,不必顧忌我的。”云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她尋思著,左右不過是個舉薦之情,為了一個說熟不熟的人惹上一身麻煩,實在沒必要。
云景的話,卻是讓玉生煙笑了,雖然只是扯了扯嘴角,但也確實是笑。
他這一出倒讓云景有些懵圈了,他在笑什么?
“云大人還真是……”玉生煙話還未說完,一女侍突然闖了進來,不顧禮儀規矩就沖著云景大喊道:“不可,大人!”
霎時,兩人的視線雙雙落在了她身上,而那女侍正是云景的手下——南枝。
在玉生煙的注視下,南枝大步上前在云景耳畔低語了幾句。
云景面色一凝,兩葉淡眉微不可察地一蹙,她瞧了瞧玉生煙,已經沒有在看她們了,也并沒有因為這點小插曲而表現出心情不悅的樣子。
現在,她明白玉生煙方才在笑什么了。
收了收心思,云景狀似歉意地一笑:“手下人不懂事,冒冒失失慣了,讓丞相看笑話了。”
“無礙。”玉生煙還是那副淡出塵世的模樣。
云景也從容不迫地接著道:“我還是那句話,丞相盡管處置。”
“大人?”
南枝驚訝出聲,云景卻恍若未聞,目不轉睛地盯著玉生煙。
“哦?”玉生煙投去尋味的目光,“云大人如此豁達,倒是本相太過優柔寡斷了。”
“只是,那遲遲沒有找到的十五萬官銀,著實令本相棘手。”
“云大人,你說,那筆官銀會在哪里呢?”玉生煙意有所指。
云景眸色一沉,說話卻依舊不輕不重:“丞相這是什么意思?”
“本相聽聞這工部侍郎與云大人頗有些交情,所以就想問問云大人,依你對工部侍郎的了解,你覺得他會將這么多官銀藏在哪里呢?”
“那丞相可就問錯人了,我并不知道。”
“我與那工部侍郎只是泛泛之交,當初看他有些才能,不想他被埋沒,才提攜了他一把,卻不想他竟干出這等貪贓枉法的事情來,也是怪我識人不清啊!”
云景裝模作樣地痛惜著。
玉生煙又問道:“這么說,云大人對此事毫不知情,也不會多管閑事了?”
云景看向玉生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滿是疑惑:“難道丞相希望我知情或者多管閑事?”
“云大人誤解本相的意思了。”
“既如此,丞相盡管秉公辦案就是,十五萬官銀,可不是小事情,豈能隨意姑息呢?”云景微笑著。
“有云大人這句話,本相放心多了。”說罷,玉生煙便站起身來,“本相就不多叨擾云大人休息了。”
“丞相慢走。”云景微笑著頷首,又沖外面喊了一聲,“來人,送丞相!”
話音剛落,外頭就進來一個奴才。
玉生煙一消失在視線里,南枝就急急出聲:“大人,您怎么就順了丞相的意思呢?”
“究竟怎么回事?”
“大人忘了?郭啟林是大人的人,那十五萬官銀也是大人您的意思啊。”
云景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疑惑:“我?”
“正是。”女侍點了點頭,接著道,“這筆官銀原本是工部撥給李贛去潯陽賑災用的,大人的意思是要郭啟林做點手腳然后推給李贛,卻不想他辦事不利,還是讓玉生煙查了出來。”
“但那刑部尚書也是我們的人,對郭啟林一案以官銀未找回、證據不充分為緣由拖著不處理,玉生煙這才來找大人您的。”
“因為之前大人說這幾日您要好好休息一番,所以屬下才沒有稟報大人的,想著等大人完全康復了再告訴您,卻不想這玉生煙已經等不及了。”
“屬下猜測玉生煙一定是得知了大人您失憶的消息,所以趁火打劫又可試探虛實啊。”
云景將五指埋進旗盒里,抓出一把棋子來,若有所思地說:“這玉生煙,當真是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呢。”
南枝提醒道:“大人,郭啟林要是知道大人棄了他,怕是不會守口如瓶了。”
“那就殺了。”云景眼中劃過一抹犀利,“保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沒必要。”
雖然她并不想做狠毒之人,可人生在世,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屬下明白了。”
“動作快點,務必趕在玉生煙回去之前把人解決了。”云景囑咐道,“多帶些人,難得讓他抓住小辮子,怕是不會輕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