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后的壽辰(一)
寧曦定了定心神喚了浣紗進來更衣。
“主子,你可醒了呢。”浣紗見寧曦今日睡得熟稔也沒敢打擾叫醒。這會子寧曦喚她,她可算安下了心,之前心里還擔憂主子身體不舒服。
“外面熙熙攘攘的好像有什么事。”寧曦扶著太陽穴。浣紗順勢把手放了上去給寧曦揉了揉。邊揉邊說道:“是太后壽辰要到了。”
“太后壽辰?”寧曦一驚,怎么自己身在宮中這般后知后覺。想當日還是太后授意給自己安排了去處,給自己照拂。更衣完畢,浣紗正給寧曦畫眉。又說道:“孫嬪已經在屋外候著了,我要來喚您她不讓,說這段時日主子在私塾辛苦了,讓主子多睡會。我瞧著孫嬪是真心疼主子您呢。”浣紗話說完這遠山黛已經畫完。
“孫嬪?可是蘭姐姐?”
“是啊,一早來候著了。聽說孫嬪嗓音極佳,深得皇上喜愛,昨日給晉了嬪位。”浣紗像喜鵲似的在寧曦耳邊嘰嘰喳喳報喜道。
“我就知道,蘭姐姐那嗓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不招人喜歡都難!”寧曦高興的出了臥室,穿著宮鞋幾步噔噔噔的便來到了外廂。
“瞧,這幾日不見更是出落的落落大方了。”孫紫蘭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攙住寧曦道。
“蘭姐姐真是會說笑。”寧曦瞬間臉頰泛紅,一股嬌羞的模樣。
“倒是姐姐你現在晉了嬪位,以后小的就全仰仗您了。”寧曦雙手拱拳把孫紫蘭逗得一笑一笑的。雖說是玩笑話,可是也是大實話。
寧曦想孫紫蘭現在正順風順水,這有個靠山也是好的。想來也是個心細討喜的主,她不信這后宮能容得下沒權沒勢還沒腦袋的人騰步青云。
孫紫蘭近日晉升得了不少賞賜,便緊趕著挑了些好衣服往寧曦這送。
寧曦這時想起一同入宮的張若琴,便開口問道:“若琴妹妹現在怎樣了?”
孫紫蘭霎時有點為難,臉色尷尬的說:“原是安排了侍寢,服侍的也好好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差錯,被皇后罰了一通。皇上見她做事不討喜也沒去了翡菊軒。”
“皇后?”自打入宮寧曦也只選秀那日見過皇后一眼。這皇后品性到底如何她也是不清楚。
孫紫蘭和寧曦寒暄了幾句就回宮了。太后壽辰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她可不能白費了自己這好嗓音。
孫紫蘭走后,寧曦用了早膳又繼續回書房畫她的花卉了。冷傲的梅,清冽的蘭,傲潔的菊……寧曦一遍一遍畫著。山水人物畫也不能少。只是這古代的畫大都是墨水顏色,若是給這花加點色彩萬綠叢中一點紅豈不是更美。人物畫的紅唇,腮紅也是神韻啊。
正思忖著,浣紗進了書房。
“主子,瑞淳宮來人了。說是讓主子過去一趟。”說完浣紗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瑞淳宮?那個土包子叫我過去干嘛?這幾日不是批準我休息么?這是又有什么事………
寧曦今日著一淡黃色服飾,發簪別一奶白色玉蘭,腰間香包別在側,自己編織了一個小挎包,挎在身側更是顯得清秀中帶點可愛,遠山黛又顯得她眉眼更是清麗。
“奴婢叩見殿下。”寧曦說完一直躬身單膝在地,低眉順眼的。這六皇子急匆匆的要見她,她可不敢觸了霉頭。
殿上楊瀟從寧曦入門就望著她出了神,這般打扮的女子宮中甚是少見。可以說算是獨樹一幟了,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楊瀟不禁看入了神。
“哦…起來吧。”今日的楊瀟照樣著的素衣青衫,俊秀邪魅的臉龐微垂,似乎在沉思。只是他今日腰間似乎也多了一個香包。寧曦看看自己的腰間腹誹了一句:“怎么這么倒霉。”
楊瀟在小太監小林子提醒中才回過神,叫了寧曦起身。膝蓋跪得有點疼,寧曦有點吃力的直起身。
“你既入了我瑞淳宮便是我瑞淳宮的人,既是我楊瀟的女官便要為我出份力。太后壽辰將至,賀禮便由你籌劃,若是辦事不力。你就等著………”楊瀟說著右手放脖子上一劃做了個自刎的動作。他那邪魅的眼神肆意的在寧曦身上打量,看得寧曦一身不自在。
不就是賀禮么?按這情形看來不能只送那些個死氣沉沉的東西了,他這是要我用點心意別出心裁?
“奴婢領命。”寧曦垂下眸子又欠了欠身子。
“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殿椅上的楊瀟縮了縮身子,又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示意寧曦可以回宮了。
回到有逸閣的寧曦繼續畫著之前沒畫完的人物像。
“若是這唇帶點顏色就好了,衣裳也能有色彩變化就再好不過了。”寧曦邊畫邊喃喃自語道。
“主子,您說什么呢?”浣紗在旁看見自家主子嘀嘀咕咕的,不由笑問道。
“哎!有了!”寧曦似乎茅塞頓開般,一拍案桌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有什么…”浣紗湊近案桌仔細端詳,想問自家主子到底有什么了,卻被寧曦打斷了問話。
“你去,給我把胭脂拿過來。”寧曦一把推搡著想要湊近案桌的浣紗。見浣紗懵懵懂懂的還楞著,又推了一把道:“去去去…快去弄來,還愣著干什么吖!”浣紗莫名的被推了出來。
主子拿這胭脂究竟要做什么吖?浣紗一頭霧水………
浣紗這才拿了胭脂進來,寧曦又命她去趟染織房討點染料。她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家主子在弄什么名堂了………
太后壽辰。
殿宇中當今圣上玄佑帝身著明黃色鑲龍褂子,大拇指晶瑩剔透,色澤飽滿的翡翠扳指閃閃發亮。玄佑帝今日心情大好,群臣百官無一不稱贊當今皇上孝心無量。他怎能不心情大好呢。
居玄佑帝左側的太后也是笑臉盈盈,左手握著佛珠,頭上的發髻簡單而大氣,微笑著眼神一一掃過殿下的眾人。
右側的皇后今日也一改往日的奢華,今日可是太后誕辰她可不敢搶了太后風頭。皇后畢竟是皇后,往那一坐中宮的氣質便就出來了,臉上噙著笑眼神一一問候到后宮眾妃子。
左下側的太子和太子妃攜手而坐,明面這么一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倆人已經認識許久恩愛非常。只見那太子妃為太子細心剝著葡萄,剛要喂入太子口中,只因這大庭廣眾,太子還是伸手接著,自己將葡萄送入口中。
太子鄰座便是六皇子楊瀟,他目光深沉,面無表情,寧曦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二皇子早時候夭折了,三皇子四皇子又在邊塞。其他的便是兩位公主和十一皇子十四皇子了,幾人挨著楊瀟依次坐著最后一排坐著的是太傅何逸。
對面右下側依次是德妃,賢妃,淳嬪,蘭嬪,(蘭嬪便是孫紫蘭)和常在們。
孫紫蘭和淳嬪倆人閑聊著什么,見寧曦進來了朝寧曦相視一笑。寧曦本是安排和太傅何逸鄰座。
“把那蠢女人叫過來。”楊瀟往門口一望,抬眸之間便看見了著淡青色素衣的寧曦,人群中她總是那么顯眼,身材纖細高挑精神奕奕的妝容。就像陰天里射進的一抹陽光,溫暖而不刺眼。
楊瀟雖是目光停留在寧曦身上,但眼神清冷外人看來他好似目空一切。殿上的各種景象似是與他無關。他的余光掃過寧曦,而寧曦此時正眉眼帶笑的和何逸打了個招呼。
楊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他開始留意她了,楊瀟想把她喚過來。
小林子以為自己聽錯了,蠢女人是指寧姑姑?不過這殿上除了寧曦需要他家主子管著外,還有誰能讓他家主子動半點情緒?
“寧姑姑,我家主子請您過去。”小林子走來輕喚寧曦。
“以后若私下喚我寧姑娘就好。”寧曦掩唇對小林子輕說道。
小林子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好。”便回到了自己主子座位旁。
土包子喚我過去?寧曦不知楊瀟又存了什么壞主意。一個上司一個下屬,寧曦對楊瀟完全不敢松懈半分。她抬眸看楊瀟的方向。他還是那沉靜不語的模樣,似乎殿上的熱鬧與他毫無關系。今日的楊瀟如此安靜一改往日的形象,寧曦心里咯噔了一下開始有點不安。
她正輕聲走去楊瀟的方向,他突然抬眸,似乎瞥了她一眼,似乎又沒有。
“殿下有何吩咐。”寧曦垂眸問道。
“沒有,你待在我身后就好,哪都不許去。到你表演時候才許離開。”楊瀟說完抿了口茶,倆人又恢復了平靜。
殿上眾人起身敬酒。
“皇額娘,這是臣妾托人從云霧峰尋來的靈芝。”殿中央皇后的貼身婢女翡翠雙手呈著盒子,里面躺著一顆鮮活異常的靈芝。
“這可是活靈芝。哈哈哈……”顯然太后很滿意。皇后也噙笑連連,坐下望向身旁的皇上。玄佑帝朝皇后微微一笑,皇后舒了一口長氣。
“臣妾聽說這活靈芝難采不說,運輸途中更是難以保存。皇后娘娘如此用心,乃是后宮眾姐妹的楷模!”說話的是賢妃。這話一說,皇后便接道:“談不上什么楷模,臣妾只是提前命太醫準備了特制藥材給靈芝續命,這才得以途中不受影響而枯萎。”
很顯然這賢妃開口本就是給著皇后說出此話的引子。
“哈哈哈…皇后著實有心了。”玄佑帝左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臉上的笑容已經很肆意。皇后和賢妃相視一笑。
“皇后有心了,哀家甚感欣慰。”太后又摸了摸佛珠不急不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