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化了妝的原因,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不少,走起路來底氣十足的,尤其是當我遇到熟人的時候,他們驚訝的表情和驚艷的眼神時,我就從心底由然而發出一種得意感來。
我和柳絮一路走來,我們會所那些熟人的目光,幾乎完全落在我身上,這是第一次我沒有感到羞澀和膽怯,這也是第一次和柳絮走在一起的時候完全蓋過了她的風頭。
我又忍不住在心底貪心的想著,是不是只要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就能比柳絮更好看,更優秀,他是不是也會分幾分關注給我?
“她今天怎么了?容光煥發的!”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瞬間就把我那剛剛升起來的幻想給澆滅了。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時候,當我裊裊婷婷的走到梁思甚面前的時候,當我露出優越的笑容等著他對我今天的妝容感到驚艷和欣賞的時候,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我身上,而我下意識的思維竟然是:“還好他是梁思甚,還好他不是韓默!”
“喂!想什么呢?跟你說話呢?”梁思甚見我半天沒反應,這才將目光從柳絮身上轉移到我身上來。
“啊?”我故作沒聽見的樣子,“你說什么了?”
“我問你她今天看起來怎么那么開心?”
盡管我不在乎梁思甚對我的看法,可對于他的無視,我還是有點不爽的,于是我就說:“可能是昨天晚上的約會讓她很……”
“約會?和誰?”不等我把話說完,梁思甚就打斷了我的話,表情很急切。
“韓默啊!”我說出這個名字時,成功的看到了他閃爍的眼眸后,之前被他無視的氣消了不少。
我的氣雖然消了,可梁思甚的情緒就有些奇怪了,他趴在吧臺上看著柳絮,表情變換得那叫一個快。我捕捉到他最多的表情大概是掙扎和排斥,至于掙扎什么,排斥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下午到兩點為止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很完美的下午,因為我總是能從別人嘴里聽到對我的夸贊,作為一個從來沒被人夸過長得漂亮的女人,最想聽到的夸贊自然就是:“你今天很漂亮!”
“你原來這么好看啊!”
“看不出來你顏值這么高啊!”
而這樣的話我今天聽了一個下午,心里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可是,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我忘記了一一個詞叫做樂極生悲。
在跳黑舞的時候,梁思甚已經趴在一旁的桌上睡著了,我就呆板的坐在那里等著黑舞時間結束。
突然,從我的左側方伸出一只手來,一把就把我從吧臺的那道矮門里拉了出來,我一聲尖叫還卡在喉嚨里,那只冰冷的手卻已經從我毛衣的衣領里伸了進去。
那只手用力的在我某個部位上抓了一把,那手上的繭子和粗糙的皮膚刺痛了我的皮膚。
我的尖叫聲在這一瞬間就爆發出來,蓋過了舞廳音響的聲音,我一邊尖叫一邊掙扎,在掙扎的過程中還對那個人一陣拳打腳踢的,也是在我拼命掙扎的時候,踢到了對方,在他的手脫離我的身體的時候,我只覺得我的皮好像被他的指甲給剝離了一樣,某個地方的皮膚刺痛得讓我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了?”
“什么情況?”
在一堆人亂七八糟的聲音中,舞廳里的燈亮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哭得不能自已。
“楊梅!”在所有人都過來圍觀的時候,柳絮擔憂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聲中清晰的傳入我的耳里。
“怎么了?”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只顧著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么回事?”我聽到柳絮質問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這個聲音是梁思甚的。
“M的,不就摸了你一下嗎?下手這么狠。”這個沙啞的聲音讓我猛的抬起頭來,我想看看這個人是有多惡心。
入眼的真的是一個肥頭大耳,一口黃牙的惡心家伙,我一想起那只手伸進我衣領里時的那種感覺,我就忍不住一陣干嘔。
“M的,出來賣的,你裝個什么啊,老子給你錢就是了,哭個雞毛啊!”
“喂!你嘴巴放干凈一點。”梁思甚的聲音有些冰寒。
“先生,您叫小姐了嗎?”柳絮說。
“老子看不上你們這兒的爛貨!”
“那您這是做什么?來我們這里揩油的嗎?”柳絮的聲音也很冰冷。
“干嘛呀?我就摸了她一把,你們還想怎樣?”
我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腦海里不斷的重復著剛剛那只手在我身上時那種惡心的感覺,一股氣直竄腦門,可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不想怎么樣,但你無緣無故調戲我們會所的工作人員,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你們要什么交代?不就錢的事兒嗎?”男人說著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鈔票扔到了我的腳邊,“怎么樣?不虧吧?”
“楊梅,你說怎么辦?”柳絮問我。
我只知道哭,真沒想好要怎么辦,反正我不想要錢,可是除了錢之外還有什么會讓我滿意的呢?
“哭什么哭?”那男人大概是被我的哭聲弄得不耐煩了,順手抄起堆在門口處的一瓶啤酒“砰”的一聲敲打在吧臺棱角處。
碎裂的啤酒瓶渣咣當咣當的落在我腳邊,還濺了我一褲腿的啤酒,那男人手里還握著半截啤酒瓶,眼神兇惡的看著我,嚇得下意識的往后縮。
然而,在我下意識往后縮的時候,一個纖細的身影卻恰恰和我相反,她跨前一步,擋在了我的你身前。
我抬起頭來,透過淚眼模糊的眼睛看著柳絮的側面,她雖然面色發白,可表情堅定,毫不示弱的對上那雙兇惡的眼睛。
我為了怕自己受到傷害下意識的往后退,而她卻為了怕我受到傷害下意識的挺身而出。這大概就是我和她的區別吧?在那一刻,我的心情很是復雜,也不知道是感動多一些,還是無地自容多一些。
“你想干什么?”梁思甚低喝了一聲,在柳絮擋在我身前的同時,他也擋在了她的身前,“我媽接手這會所十幾年了,還沒人敢在這里鬧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