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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箓

第十一回 吳捕快問案 司作家說書

平山箓 不會寫詩的貓 3891 2019-06-23 10:47:37

  上一回說到,吳捕快疑心半仙與小二身份,出言試探,結果小二一句妄語,搞得在場諸人雞飛狗跳,連半仙也不小心露了一手法術,幸好小二找借口遮掩,金大媽出來打圓場,這才蒙混了過去,二人出了金大媽宅子,又在門口與老班頭寒暄幾句才離開。待到吳捕快出來,卻與老班頭在丁得一出租屋三樁命案上起了爭執,他不顧老班頭一番勸阻,最后還是執意前去查案。

  卻說那吳捕快吳亮,沒了老班頭帶路,只好一路沿街打聽,花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這才尋到了丁得一的出租屋,他遠遠看去,那屋子青瓦紅墻,高只三層,每層六間,一層有樓梯直通二三層,二三層各間以廊道相連,除了年久失修墻面斑駁之外,倒也沒什么特異之處。他先前聽街坊八卦,說這房東丁得一家里原是買賣人,吳州開埠之后發了財,開了不少商鋪,這屋子也是建了給雇工居住的,只可惜這丁得一爛泥扶不上墻,好吃懶做,又交友不慎,父母死后敗光了家產,連老婆也一氣之下帶著孩子跑了,光剩下這一棟小樓,這才讓他消停了下來。現如今他自己住了一層甲號房,其他幾間租出去,只靠租金為生,平日深居簡出,除了貪杯之外,未有劣跡。

  吳捕快將先前打聽到的訊息在腦中過了一遍,便上前敲了丁得一的房門,等了一會兒,才有人開門,那人一身酒氣,僅穿了汗衣短褲,大腹便便,腳步不穩,一張有些油膩的面孔微微發紅,眼皮浮腫,表情呆滯,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吳捕快知道這人便是丁得一,心中頗有些嫌惡,也不廢話,直接亮了身份說明了來意。那丁得一摸著有些謝頂的腦袋想了一會兒,似乎清醒了過來,又是作揖又是陪笑,還要拉吳亮進屋一起小酌幾杯,被吳亮拒絕后,又說要跟著一起去詢問住客,吳亮嫌他口齒不清,反而耽誤時間,只向他要了各間的鑰匙,又問了當下住客的信息,在隨身的本子上記下,就辭了出來。

  結合衙門卷宗以及丁得一所說,死的三人都是附近碼頭的幫工,第一個死在去年十二月,正好大部分人都回鄉過年,等大家回來了,大都沒當回事,只說那人運氣不好,可等到今年二月又死了一個,出租屋內便開始人心惶惶,走了不少人,再到四月份死了第三個,住客基本都跑光了,留下的人,按丁得一的說法,都是些“怪胎”,在出事以前,丁得一還趕過他們幾次,只不過這些“怪胎”現在反倒成了丁得一的衣食父母,舍不得趕了。

  吳亮按圖索驥,先去了死人的三個房間轉了轉,按順序分別是三層乙號、二層戊號和三層己號,他本以為可以在這幾間房找出疑點,可足足花了一個時辰,卻依然毫無頭緒,正當他靠在窗邊思索的時候,卻聽到樓下傳來了說話聲。

  “師父,我問你啊……哎喲,你敲我干嘛?”

  “臭小子,說了好幾遍了,在外面要叫我叔叔。”

  “好好好,師父叔叔……啊啊,別打別打,我叫還不成嘛,嗯,那個,叔叔,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以后跟你學本事不就好了,干嘛剛才還要帶我去學校報名呢?那個老師看我的眼神兇巴巴的,我可不喜歡她。”

  “什么不明白的,你小子就是懶,不肯上學。”

  “我承認我懶,可我真不明白呀,我要是上了學,大半天都在學校里,不是耽誤了跟你學本事嗎?”

  “有什么耽誤的,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你連形都沒摸著門檻,草包一個,光憑些小聰明,就算跟屁蟲一樣跟著我,至多也就能悟出個屁來。”

  “嘿嘿,叔叔那么大本事,就算只悟出個屁來,也是了不得的。”

  “哼,你這臭小子,若是把拍馬屁的功夫用在學習上,就算悟不得道,將來也大有一番成就了。”

  “哪有,我年紀那么小,牛屁股都夠不著,更別說馬屁股了。”

  “少廢話,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談租房的事情,要是跟房東談妥了,明天起我們便搬到這里來住。”

  吳亮在樓上聽得真切,知道說話的是半仙跟小二,只是這對話的內容亂七八糟,反而更讓他摸不透二人的來歷。

  “是了,”他自言自語道:“他們內力如此深厚,又豈會不知我在上面,不過是說些不相干的事情消遣我罷了,我若是拿這些話當真,反倒是中了他們圈套。”

  他心中氣悶,便從三層己號房間走了出來,卻赫然發現門口站著一人,他右手摸著腰間鐵尺,定睛看去,只見這人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眼窩深陷,臉上無肉,兩條腿好似竹竿一般,大熱天的身上卻套著一件寬大的運動服,看起來頭重腳輕,十分詭異。吳亮心中如電,想起了丁得一跟他描述的一位住客,那人復姓司馬,名喚正義,自稱是個作家,幾乎從不出門,邋里邋遢,房里更是時常冒出惡臭,惹人投訴,丁得一曾經趕了他好幾次,都是死皮賴臉地拖著不走。

  那人見吳亮出來,笑著迎了上來,露出一口黃牙:“您是吳捕快吧?”

  “正是在下,請問您是哪位?”

  “哦,我叫司馬正義,是個小說家,就住在這層的戊號房。”

  吳亮點了點頭微笑道:“原來是司馬兄,不知兄臺找我所為何事?”

  司馬正義回頭看了看,確定沒人以后,就將頭湊到吳亮面前,一只手遮著輕輕說道:“吳捕快,你是來查這出租屋的三條人命案子的吧?”

  吳亮退了一步,避開了臭氣,強忍著笑容反問道:“司馬兄何出此言?”

  “嘿嘿,吳捕快,我可是寫過推理斷案小說的人,那些捕快辦案的套路可是熟悉的很,再說了,你跟老丁說的話,我在上面可都聽見了呢。”

  “兄臺的耳朵倒是靈光,既然如此,兄臺找我有何指教呢?”

  “兇殺。”

  吳亮心中一驚:“你說什么!?”

  司馬正義作勢道:“噓,輕點,我是說,三人都是死于兇殺。”

  吳亮沒想到自己搜了一個時辰都沒搜到的線索,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也顧不得司馬正義身上的臭味,湊近了問道:“司馬兄既然如此說,必然是看到或聽到了什么,兄臺可以直言相告,若是能破此案,莫說是我們這小小鄉衙,連吳州府衙,也必然重重有賞。”

  司馬正義看到吳亮起了興致,反而扯開了話題:“哪里哪里,父母給小人起了‘正義’這個名字,小人心中自然不敢忘記,怎會是為了那些銅臭之物。小人知道衙門給這案子定性為意外,必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好派吳捕快這樣的精明強干之人暗中查訪,故而早就私下搜集證物線索,只待吳捕快一到,就能將兇犯手到擒來。”

  吳亮聽他的話中之意,竟是連犯人都找到了,雖然還有些不信,也是大喜過望:“司馬兄莫再拖延,快告訴我,這犯人究竟是誰?動機為何?又是用的什么法子殺人?”

  “呵呵,”司馬正義有意頓了一頓:“此事說來話長。”

  吳亮一聽這話,忽然有一種看電視里評書的感覺,知道接下來少不得就是一番起承轉合的故事,其實這也沒什么,只要這位司馬正義兄能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有的是耐心,就怕這位小說家犯起了職業病,最后來個“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再來個又臭又長的章回體長篇小說,這就沒完沒了了。

  他連忙打斷還在醞釀之中的司馬正義:“司馬兄,此事長話短說即可,以后去衙門錄口供的時候你再把前因后果說個通透。”

  哪知司馬正義聽了這話,卻嘴巴一閉,臉憋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后竟然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嚇得吳亮連忙施救,又是猛掐人中,又是推拿按摩,就差沒有嘴對嘴人工呼吸了。這一通忙活下來,司馬正義才幽幽醒轉,拉住吳亮的手喘著粗氣道:“對,對不住,吳捕快,我這人有個毛病,一碰上精彩的故事,若是不能從頭至尾好好講出來,硬要從半當中說起,便會氣血逆流,經脈錯亂,輕則昏厥暈倒,重則氣絕身亡,實在不是有意要耽誤吳捕快大事啊。”

  吳亮聞言心中大罵:“明明是你們這些狗屁小說家要湊字數騙稿費,卻編些八輩子都沒聽說過的怪病當借口,幸好只是浪費我一些時間,沒有強要我交錢,不然真買了磚頭似的書本回去,打開卻是洪水滔天般的內容,那可要欲哭無淚了。”

  無奈他嘴上只能溫言相勸:“司馬兄,你且慢慢道來,我聽著就是,絕不催促。”

  “此話當真。”

  “絕無戲言。”

  司馬正義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頓時容光煥發,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吳捕快,那就去我房里好了,我司馬正義不把這個故事講好,就誓不為人。”

  吳亮聽他說得這么嚴重,命都給賭上了,生怕自己跟他進了屋子,說到后來搞不好還要抵足而眠,急忙勸道:“索性就在己號房間講吧,這里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十分清凈。”

  司馬正義看了看眼前的己號房,勉強點點頭:“也好,我那里太擠了,手腳也伸不開,這間倒很寬敞,就在這里面講好了。”

  吳亮腹誹道:“都是一樣的房間,怎么會一個擠一個空,多半是你堆滿了垃圾懶得丟,難怪時常傳出惡臭。”

  他倆進了房間,搬了兩張凳子抹了抹灰塵,就面對面坐了。那司馬正義端正了身子,又清了清嗓子,正要開講,門外卻闖進兩個人來。

  只聽其中一人邊走邊道:“叔叔,這里租金那么便宜,連押金都不收,不會是死過人還鬧鬼吧,我可是怕得很呢。”

  另一人卻笑道:“不過是死了幾個人而已,人世間要找個沒死過人的地方,那才是難事。就算真有鬼,自古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何況鬼可比人講道理多了,有什么可怕的?”

  列位看官自然能猜到,這二位便是半仙和小二了,小二進來,見屋內坐著兩人,呆了一呆,半仙卻立刻拱手道:“原來是吳捕快,這位想必就是隔壁戊號房的司馬先生了,在下林山,這是我侄子陸小二,我們方才從房東那里租了這個房間,上來看看,明日才要搬過來,兩位若是有事要用此處,不必拘禮,但請自便好了。”

  小二乖乖向吳亮和司馬正義施了禮,吳亮有些尷尬地起身抱了抱拳,司馬正義卻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還呵呵笑道:“來的好來的好,我正要講故事呢,聽的人越多越好,你們快坐過來一起聽吧。”

  小二聽了拍手樂道:“是說書嗎,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了,叔叔我們一起聽吧。”

  半仙看了眼小二開心的樣子,也道:“既如此,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亮大感窘迫:“這明明講的是人命案子,怎么搞著搞著就變成故事會了,可這兩人武藝高強,真要留下,我又不好趕他們走,實在是麻煩至極。”

  正是:

  自古文章多灌水,權星掛斗攪銀川。

  官奴浣筆缸皆漫,子建成詩豆已汆。

  孔圣留言傷逝者,淵明作記羨桃源。

  洪濤萬里權當酒,與爾澆愁更盡歡。

  未知那司馬正義講的什么故事,不,講得什么案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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