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宸帶領重兵前去西疆的戰場,三月余,便將西疆攻打下來,大周傳來捷報。
周王豪賞一干人等,他卻始終在蠻夷國都中找尋著她的身影,哪怕是相像的,讓他心中有所期盼念想,可終究沒能找到,從蠻夷二王子的口中,他得知原來早在兩年前兩國和親時,路途經過涼山時,突現劫匪將楚湮砂給劫走,他們卻因回大周之路千里迢迢,身備的糧匹實在稀少,便沒沒再和大周商討。
那時,沐熙宸的心中留存著一絲希望,可接下來的話卻將他萌出的希望狠狠地掐斷。
聽聞,那些涼山地土匪是各國的逃兵重犯,卻不知怎的竟然全都擁在涼山之處,路途經過涼山的無論是車隊還是商客都躲避不及,有的甚至寧愿繞著遠路,只求能夠繞過涼山。
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敵過哪些票肥體壯,甚至有些還是逃犯的人呢?
不知不覺又過一年——
沐熙宸趴在十里坡之上的亭中石桌上,這是他與她相見時的地方,沐熙宸口中喃喃著一個名字,是他早已塵封在心底的那個名字。
“楚湮砂——”
思緒不由得想起,白日里在滿花樓中看見的那道熟悉的背影,心中一直有道聲音在提醒著,是她,一定就是她!
可他知道,自她前去西疆蠻夷和親的那時起,他們的距離便被扯得很遠。
“夜深了,公子怎的還不歸家?”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原本已經醉醺醺的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沐熙宸緩緩地轉過身,卻見面前的女子身著白衣,白裳之上錦緞云祥,卻又不失華麗。
月光從云層中透了出來,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她。
微風輕輕掠過,面前女子的面紗被風帶動,恍惚間他看見與記憶重疊的面孔。
“楚姑娘?”
只見女子輕輕地搖頭笑著道:“公子怕是認錯了人!”
玲瓏微微斂眸,卻是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兩步。
怎會?他連連搖頭,心中不敢相信,面前的人與她實在是容貌相似。半響過后,玲瓏入座,手中抱著的琴被她緩緩地方在桌子上。
玲瓏似乎已經將他忽視,逐漸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琴聲悠悠,在寂靜的深夜中回蕩,原本已經起身的沐熙宸,卻在她彈奏琴聲的那一刻,重新回到了石凳前,入座。
玲瓏的一舉一動映入他的眼底,沐熙宸雙眸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柔光,只是面前的人并非是她。
一曲彈罷,玲瓏將手收了回來。
“這首琴曲——”沐熙宸緩緩抬眸望著面前的她,心中頓時五味繁雜。
“這首曲子,名為相思賦.”玲瓏微微斂眸,將手放在琴上,輕輕地撫摸著,仿若面前的不是琴,而是一個珍寶。
相思賦?這曲子明明是為秋塞吟!又怎稱為相思賦?
秉著心中的疑惑,正要抬頭問她時,卻看見玲瓏眼中的愁緒,想說的話頓時全都啞在嗓子里。
終是沒能同她詢問到結果。
沐熙宸釀釀蹌蹌地朝著下山的路走去,心中卻倏然間淡漠了些許。
玲瓏望著逐漸離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抹無奈的笑。
沐熙宸——
那年十里坡亭中的初見,他小心翼翼地神態直入她的心中,翌年他從了軍,在軍中是個不小的官,再次相見便是那日風沙吹滿天,酒樓的那條街,也許他并不知道,其實她早已經看到了他的身影,只是忽然而來的馬車生生的阻擋了她的視線。
在身后丫鬟的催促下,她只好先回了府,沒想到,這一別便是幾月,宮宴中,她聽聞西疆蠻夷人欲要挑起禍端,父親正在同皇帝商議此事,卻無意間聽到她的名字,她頓時感到不好。
之后皇榜頒發,她的名字赫然在列,只稱謂卻依舊變成了眾人仰慕的明珠公主。
既得其名,便付其責,和親的重擔落在了她單薄的肩膀上。全府上下都為著她的親事做著準備,上下一心般踹帶著假笑恭賀她新婚。
就在她口口聲聲呼喚的父上也不例外,瞧著尚書府一箱又一箱的御賜,眼底的貪婪早就已經吞噬了理智。
楚湮砂曾扯著他的衣角,嫣紅的眼瞳直射入他的眼眸,字字泣血地問道,“為什么偏偏是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女,若是找個不相干的不是更好?”
可換來的卻只有狠厲的一巴掌,以及隨之而來的失重跌倒。
披頭蓋臉的辱罵從眼前人嘴邊落下,他單臂抬起,指著楚湮砂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這是尚書家的榮耀,也是你的榮耀。”
“可我不想要這樣的榮耀!”
“那就關你一個月的禁閉,讓你好好面壁思過!”
不容置喙,她就已經被下人拉進了閨房中。
而一月后,就是所謂的盛世婚論兩國聯姻。
可是話說的好聽,這其中的心酸苦楚只她一人知道。
出城那日是沐熙宸前來送他,一身銀袍鎧甲在眼前格外清晰,曾經魂牽夢繞的男人與她也再無可能了。
心疼地指尖抽搐,她訕訕地抽回掀開簾子的首爾,卻猛然意識到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原以為一生注定流落于西疆北漠涼煙之地,可是命運好像偏偏于她作對一般。
路過涼山,眾人疲乏不堪,提議沿著山腳休憩一會。她剛巧下馬入亭,一個渾身帶血披毛帶皮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和中原的男人不同,他帶著些野氣與血腥氣,好像所有的天光都被他遮擋了一般。
“哈哈,今天終于來了個大生意,看來是個有錢人家。”刀柄很快就抵到了她白凈的脖頸前,威脅著眾人將金銀財寶盡數交出。
大半的錢財被搜刮了過去,原本以為事情結束,可以繼續前行。
可是那人掀開了她頭上的紅簾,卻突然反悔了。
“嘖嘖,這女人,大爺要了,你們滾吧!”話音落下,腦后猛烈的撞擊使得她失去了意識昏迷過去,眼前的景象也陷入了沉沉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