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風沒有說話，蹲下從背包中掏出一堆煙花，劃過火星，點燃了第一束煙火。
“買得匆忙，沒來得及選，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嘭~~~”
一束耀眼的白光在半空炸開，照亮了整個星湖。
嘭~~~
嘭~~~
嘭~~~
一朵朵煙火相繼綻放，將整個夜空照得透亮。
颯歌轉頭看著夜聆風被煙花映紅的面具，心里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用羽毛輕輕掃過脖頸，小貓鉆進自己的懷里亂蹭。癢癢的，暖暖的。
“師父，為什么你一直帶著面具？”
“其實也沒什么，就中二吧。以前看動漫有帶面具的超級厲害，就也學著帶一個。感覺戴上了能一個打十個，哈哈。聽起來好像蠻蠢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師父這么可愛~~(〃'▽'〃)”颯歌被這個解釋萌到了，笑出聲來。
夜聆風好像有點兒不好意思，責備道：“沒大沒小。”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我馬上上高中了，你呢？”
“我19了。”
“那不是上大學了？”
……
……
夜聆風沉默了，那一瞬氣氛好像DOWN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道：“大學是挺好的，所以徒兒要好好學習呀。”
自己剛才是不是太敏感了，颯歌總覺得那一瞬間有些低氣壓，便從背包里拿出了壓軸道具。
“噔噔噔噔~~~師父，看！”
只見一架像熱氣球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他們面前。木質的船身表面雕刻著復雜的花紋，頂部承載空氣的綢緞像一只飛鸞，翅膀上的薄紗隨風而動，船尾還若有似無飄灑著星星點點的流光。
“好看吧！”颯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了上去，并向夜聆風發出邀請，“這可是今年的限量飛行器，我糾結了好久才買的，老貴了！上來吧！徒弟帶你飛~~~”
木飛鸞漸漸升高，整個星湖盡收眼底。它靜靜躺在森林中，像是在郁郁蔥蔥之中點綴的寶石，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鹿綿將木鸞停在空中，任它自由搖曳，問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師父，你當時為什么要收我為徒啊？”
自己明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而師父，是聞名江湖的大俠，到底何德何能。
“因為覺得你很有天賦啊。點撥一下，說不定以后職業賽場上多了一個圣手高手呢。”
鹿綿心里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大概還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去打職業。而且自己學了那么久的美術，早就決定未來要干什么了。
颯歌連忙否定：“職業還是算了吧。”
……
……
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夜聆風才說：“也是，電競在中國還沒有被認可，朝不保夕，工資也低得可憐，不拿冠軍分獎金估計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是不要拉小朋友入坑了。”
見師父誤會，颯歌趕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我有更喜歡的事想做。”
怕夜聆風不信，颯歌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你不是讓我每天看XX的比賽視頻么。我都看了的。我覺得他們都超級棒，那個云昭已經是我的偶像了！他簡直太厲害了！！！”
程熙有些吃驚，這個小朋友竟然真的這么聽話去看了他推薦的視頻，還順藤摸瓜把自己的比賽視頻看了。
“也沒有很厲害吧。”
這鹿綿就不同意了。雖然師父也很厲害，但說我偶像不行！
“這還不厲害？？？你看他打巍風的比賽沒，簡直1帶4，決賽局那把的團戰，感覺都快輸了，結果他天神下凡一個人追著對面4個人砍，直接翻盤拿下比賽。太牛逼了！！！操作太犀利了，全是細節！！！看得我都想玩流星劍了！！！還有那次暗隱偷家。等對面全員出去才悄悄從視野盲區摸過去。他隊友還幫他拖住了對面所有人，兩邊耗在爭奪點。只有一次機會，十多秒的時間，他到底是怎么想到暗隱過去偷家的啊！！！！！太會玩兒了！！！！他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程熙看著颯歌講起云昭滔滔不絕的樣子，陰郁的心漸漸散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很厲害，行了吧。”
“是超級無敵厲害！”
“好好好，是超級無敵厲害。”
“欸，師父，要不你也去打職業吧？你那么厲害，肯定能跟云昭一樣成為最強的選手。萬一以后你們能在一個戰隊那就是強強聯合，絕對打遍天下無敵手！”
颯歌還在喋喋不休夸贊著偶像，而程熙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天邊。從跟朋友在網吧到瞞著父母打職業，從到拿到全國SOLO冠軍到失利全球賽。一幕幕場景就像是電影一樣在腦中不停回放。
“有時候不是想去做就能去做的。”夜聆風嘆了口氣說道。
“為什么？我爸曾經跟我講過一句話，人吶，一輩子怎樣過都是過。那既然都是過，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看我，我可是每天都朝著夢想努力著呢！你那么厲害完全可以去試試拿個世界冠軍什么的！”
颯歌的話像是一個咒語，將程熙強壓下的心思重新點燃，這小小的火苗幾乎瞬間沸騰了他的血液。
此時程熙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抬眼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終于選擇按下了接聽鍵。
***
自那一晚后，夜聆風再也沒有上線。幾天后，鹿綿收到夜聆風的一封信，信上羅里吧嗦寫了一大堆游戲各個職業的心法特色以及相生相克，還把他身上的全部家當五萬金也給了鹿綿。只在信的末尾說了有點兒人情的話：“徒兒，我要走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夢想，加油！勿念。”
勿念個毛線啊！鹿綿每次想到這事就氣得跳腳。師父這個大混蛋A都A了也不說幾句暖心話，這么幾大頁的信，除了游戲就給我留了一句！
直到后來相認，鹿綿吐槽他的信，程熙才回答，兩個大男人哪兒有那么矯情……
行吧，長這么帥，你說什么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