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一葉輕舟乘著夏夜的風在水面上不疾不徐的前行,尖尖的船頭劃過灑滿細碎星光的江面,一圈圈的漣漪急急的四散開,隨即又在船尾相匯,江邊沉睡中的竹林映著亭亭墨色,靜而美。
“這江面可真寬,海一樣。”女子慵懶的眼睛直視小船前方的江面,水紅色的櫻唇吐出陶醉的贊嘆。
“海上可沒有這樣無邊的芙蓉喲,晚上風疾,姑娘當心著涼。”船夫撐著船棹,頭戴斗笠,身手熟練的掌著船,魚一樣在肥碩的蓮葉間游走。
“無妨,這樣的夜色,辜負了就可惜了!”女子的伏在右側的船舷上,眼波澹澹,染上了點點星光,亮亮的很是動人。
“這樣的夜色在廣陵算不了什么,若是在盛夏,天上嵌滿了星星,密密麻麻照的黑天跟白晝似的,睡蓮皎潔輝映著如水的月色,螢火蟲點點聚集在草地上,竹林里,綠瑩瑩一片,美的不像人間,那才叫絕呢。”船夫打開了話匣子,嘴唇上的胡須一顫一顫的。
“不如姑娘就不要去竹里了,廣陵這么大,好玩的去處可多了去了,做什么非要去那只見人進不見人出的邪門地方。”船夫好心的勸阻道。
“三年前,我二哥跟著一幫修士去了這竹里,便音訊全無,我要去找他。”女子的臉上柔和的笑還未褪去,眼底的苦澀便涌了上來。
“進去容易出來難,多想想你們的父母,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的下落,如今女兒也這樣,老人家怎么受的了啊。”
“一個月前我夢到他了,第一次夢到我二哥還是在他走的第二個晚上,聽說,夢到一個人三次,就是緣分要斷了。”女子一臉凄楚,眼睛空洞的望著江面。
船飄得遠了,夜更深了。
古橋,花傘,折扇,小亭,花茶,女子撐著傘步步生花的走在青石橋上,走向路邊的小亭,天上并沒有雨,夜色昏沉,女子姣好的身影染上幾抹說不出的詭異。
桌上的花茶好像是誰特意擺在那里似的,浮著小小的碎冰,冒著幽幽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