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澈,白晃晃的雪光閃得人睜不開眼,寒風吹過卷起庭前積雪,雪霰被揚到半空,微小的雪粒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呈現出極其絢麗的顏色。四方四角的上空一片碧玉,天空藍的純粹。
阿牧一大早趕來,看見我披著衣服倚窗,呆望天空。趕緊跑來為我披上披風。
“小姐是最怕冷的,怎么還把窗子開了,凍病了可怎么好?”阿牧嗔怪,順手把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
“那里就那么嬌氣了”我一宿未眠,懶懶回應著阿牧。
吃罷早飯,前院派來的小廝來了別院,說是老爺有事找我,我和阿牧便出了別院直奔前廳。大廳靜得出奇,馮大人端坐上方的椅子上,馮夫人坐于下首,侍女兩廂站立。
我提起裙裾,緩步踱進正廳。俯身施禮,禮儀周全。
馮夫人招呼我坐下。隨后便領著兩廂侍女連帶阿牧一起退出正廳。
我心里正在納悶,座上的馮大人離開座位走到我面前,緩緩開口:“公主,有件大事,我不得不說,也是怪我,只顧叫你做我的女兒,出身官宦,將來可以指派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總不叫你吃虧,便早早在戶部使錢載了身份。如今大朝會上,皇上皇后要為太子選妃,官家適齡女子均在采選之列。你也在名單之上,三個月后入東宮。”
馮誼的聲音不大,落入我的耳中,卻震得我幾乎站立不住。
馮誼見我如此,隨即說道:“公主不用怕,我已經想好了對策。我找一個代替公主的人嫁入東宮,再把公主送出吳國。”
進入皇宮,得報大仇這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結果嗎?怎么真的到來,自己反倒怕了,難道自己真的像馮大人說的那樣,換個身份茍延殘喘,亡命天涯嗎?
進宮,是最好的選擇,誰都不用死,自己也能完成心愿。以前為沒有機會苦苦發愁,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一定要抓住。
權衡利弊一番,我不能失去這次機會。未待他再次開口。我便回道:“我愿意嫁入東宮”。
一旁馮誼聽我說完,陡然一驚,隨即便恢復如常。
事情一旦敗露,死的不只是冒名頂替的女子,欺騙君王更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若是再牽扯到馮大人的身份,這后果實在無法想象。
緊接著把心中此番想法講給馮誼聽,將最真實的一面剖出來給他看,其實何需我說,馮誼比任何人都明白,將我嫁入東宮是最安全的。我若自愿他自然不會阻攔。
回到別院,阿牧便急著來問我,問我究竟什么事這么神秘,我還在犯愁這件事要怎么告訴阿牧,瞞是瞞不住的。
我把我和馮誼一番對話由頭至尾講給眼前的阿牧。阿牧由開始的期待,再到慢慢眼眸失落直至最后強忍悲痛,我一一看在眼里。
阿牧眼圈通紅,低垂著腦袋,慢慢說道:“我自小跟著公主,公主在哪,哪就是阿牧的家。沒事的,吳國我陪你一起去。”
她了解我所有痛苦心酸的經歷,不愿成為我本就艱難前路上的又一塊絆腳石,對她來說,這是很難接受的,可是為了我,小小的阿牧收起了原本弱小姿態。佯裝堅強。
我忍住馬上奪眶而出的淚水,費力的扯了笑容:“好阿牧,謝謝你”
原來一場噩夢,長大的不止我一人。連帶著阿牧,連帶著薛映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