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燈又看了看李瀾,別開臉去,不吱聲了。
“是,我剛來京都,都沒有人跟我玩,我好想要有個玩伴!”
四季捏捏他故作委屈的臉:“炎禾去上學就好了,學堂里有好多玩伴!”
李瀾嘆口氣:“學堂里的學生有些排外。”
四季皺眉,原來學堂也會和乞丐這里一樣,劃分地盤,不讓外人進入。
李炎禾趁機拉住四季的手:“姐姐,他們都笑話我的口音,我都不想上學了。”
李瀾看著李炎禾演戲,差一點兒都懷疑前幾日是不是真的有被打學生的家人找上門來?
這性格一點兒也不像那個誠實善良的大伯哥。
四季跟著難受,主動將李炎禾拉到身邊:“是他們不對,你別怕,給他們打一頓就好了,你要看見有落單的,打狠一點兒。”
良燈點點頭。
李瀾也不置可否。
四季說完才想起自己脫口而出的就當著人家面教壞人家孩子。
四季尷尬的看向李瀾,李瀾笑笑:“你聽他在這兒給你委屈,早把那些孩子打一頓兒了,今兒上午人家家里都找來了。”
四季看向李炎禾,李炎禾半點兒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四季與李炎禾對視了一會兒,拿了一塊甜豆糕遞給他,笑笑說:“干的好!”
李炎禾接過甜豆糕,又笑瞇瞇的遞給李瀾:“謝謝叔父幫我收拾懶攤子,給叔父吃吧!”
李瀾接過來:“坐回自己椅子上吧!”
“來人!”
“哎,大人,您需要點什么?”
李瀾指了指李炎禾:“帶他去后邊看看吧!”
“炎禾去看看想吃什么?今兒擱這兒用飯!”
李炎禾又笑著從椅子上下來:“謝謝叔父!”
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后,四季覺得空氣太安靜了,下面的熱鬧都無法影響這間屋子的安靜。
四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仿佛做錯了什么?又什么都沒做錯。
四季緊盯著下面的說書人,說書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四季卻聽不到他說什么。
四季偷偷用眼瞥了一眼良燈,良燈在看著下面的說書人。
四季松了一口氣,都是錯覺。
自己早就與良燈說清楚了與李公子的事,良燈也不是想不明白的人,何況自己與李公子也沒有過私相授受呀!
頂多不就是貪嘴又貪心,吃了人家的東西,受過人家的好處。
將來有機會,我總會還的!
想明白后,四季就沉浸在了說書人的故事里。
良燈心里郁悶,聽不進說書,想到李瀾就跟他們在一個屋里,就想帶四季離開,可四季自打鳳臺離開京都,就不經常出來玩了!
自己才空出時間來陪四季玩,怎么就與李驚安碰到一塊了?
說書人下去后,四季興奮的湊近良燈:“夫君,他說的可真好,你叫人給他錢吧!”
良燈:“你要給多少?”
四季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以前進不來,沒有見過。”
李瀾:“說書人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只除了些實在拿不出錢的和不要臉面的,他的本事能讓你掏多少錢給他,那就是給多少錢了!”
良燈:“菜都上齊了,你不是點了兩份燒肉,帶回家不如在酒樓現吃的好,不如也賞給那個說書的。”
四季點點頭:“你看著賞他錢吧!我怕我舍不得。”
李炎禾回來很久了,端坐在座位上,桌上的大人都沒有動筷,他就安靜的等著。
四季看到李炎禾坐在座位上,才驚醒,原來自己今天碰到了李公子和他的小侄兒來著。
良燈夾了一塊燒肉給四季:“趁熱。”
四季點頭。
李瀾也夾了一塊燒肉給李炎禾:“只能吃一塊,再吃點別的菜,不要光吃肉,你要是再消化不來,也不會讓女仆給你揉肚子了!”
李炎禾的臉難得的紅了。
他沒想讓女仆給他揉肚子的。
飯后,李瀾帶著李炎禾先告辭走了。
良燈帶著四季去了船舫。
四季也在船舫客人經過的地方要過錢,她是不敢和男客人要錢的,也不讓狗蛋兒跟男客人要,盡管男客人會比女客人給的更多。
這邊的女客人大多是花樓的姐姐。
良燈臥在一旁,閉著眼睛。
四季在船舫里聽到曲兒聲,就趴在窗邊,透過窗戶去看那個彈曲兒的姐姐。
傳來曲兒聲的船路過四季的船,那艘船上的客人只隨意朝這邊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四季。
梁歡一瞬間覺得一眼萬年,面前的少女,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再看,這不是少女,這梳著婦人的發髻,再仔細看看……
這婦人身后突然出現的男人瞅著怎么那么像他們良督公呢!
梁歡收回目光,裝作什么都沒在看,那就是他們良督公,這么晚了不休息,居然帶著夫人游船。
良督公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呀!
四季感覺良燈靠了過來,就問:“你不喜歡聽曲兒嗎?”
良燈將下巴擱在四季肩膀上:“不喜歡。”
四季:“那你不是紈绔子弟。”
良燈笑笑,沒說四季說的不大對:“嗯,我能文會武,還沒有不好的嗜好。”
四季點點頭:“你還有錢,有宅子,有鋪子。”
良燈:“我知道。你是在羨慕夫君嗎?”
四季:“不是呀!我是羨慕我自己。”
我什么都沒做,天上突然就掉下來個有錢的夫君,還對我特別好。
良燈笑著攬過四季的腰,跟四季一起躺倒:“休息吧,今晚在船舫睡,明天早上會有人送早飯來。”
良燈舒服的嘆了口氣又說:“上清寺后面的泉水最近熱了,那里的泉水對身體好,你勤去那里玩,冬天你就好受些了!”
四季閉著眼睛,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
邊境的風也不知從哪來,它吹的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李季現在一頓飯能吃四個干饃,身子猛的超上竄個兒,原本少年氣十足的臉開始變得英氣,皮膚卻比他以前要飯時更為粗糙,干裂的紋路遍布,每次出去總帶著滿面塵土歸來。
陳明啟在屋內煮著羊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把羊湯盛出來一碗涼著,披上厚斗篷急匆匆的出去了。
大營門口,一隊騎兵朝這邊狂奔而來,近了后,馬群一聲聲嘶吼,速度放慢下來。
陳明啟迎上去,李季下來后,笑的見牙不見眼:“姐姐送來的手套特別好,又暖和又結實。”
“對了,不是不讓你不要再出來等了嗎?”
陳明啟沒回答,外面風大的很,趕緊拉了李季進屋子。
陳明啟:“姐姐又送了東西來了,上次你不是跟姐姐提起軍里好多人的手都凍傷了,還特別羨慕你有凍傷膏嗎?”
李季捧著正好可以喝的羊湯,忙不迭地喝了幾口:“姐姐給送了好多?”
陳明啟點點頭:“算了算,每人可以分到兩個,還給送了手套,手套不多,輪值的輪著帶倒也夠了,夠挨過最冷的這段了!”
李季:“手套是現趕制的?”
陳明啟點點頭:“姐姐說料子都是現趕制的。”
李季點點頭。
即使四季做了這些,這些也不是能讓士兵知道的,只能默認是朝廷對士兵的關愛,良燈原本就被抨擊是權臣,若是讓朝堂上知道了這件事,皇帝也不一定就不會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