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不是病故。
慕棲沉默的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之前也在想，但是心中當然也有懷疑。
慕倩緩緩的笑了，有些涼，“是姑姑。”
慕棲心中一跳，果真是她，搶了別人的孩子，還要要了別人的性命，真是徹底！
二人沉吟片刻后，慕倩自顧自的開了口：“其實我是意料之中，曾經我娘給我說了一件事......”
雨珠霹靂嘩啦的砸在琉璃窗上又急促的劃落，倒映出窗邊二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慘白。
“四姐姐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慕倩苦笑一聲，“這個我娘沒有告訴我。”
“恩。”慕棲端起微涼的茶盅淺抿一口又放下，涼透了的茶水順流而下，涼意浸透了心底。
這件事她不曾聽說過，看來姑姑的不擇手段與心狠手辣是早有先例了。十多年前的事情，應該已經被很多人遺忘了，但若是想知道的話倒也很簡單，問個名字而已，姑姑當年又哭又鬧的，這侯府里的老人應該知道的就不少。
慕棲思索間，慕倩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喃喃的說道：“當時聽了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之后心里很害怕，但是我知道，為了鞏固姑姑在方家的地位，無論發生什么事，祖母都會讓我嫁進方家的。我這么做，是不是就不會變成故事里面的那樣了？”
“恩，當然。”慕棲安慰一笑，“那不過是個故事而已，當不得真，但是也可以引以為戒，四姐姐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恩。”慕倩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不知為何，對于慕棲說的話，她竟然如此相信。
難道這雨要下一整夜嗎？慕棲看著窗外越走越遠的兩個人影有些疲倦的想道。
阿奈和程霏霏端來了熱水，慕棲將微涼的雙手放在熱水里汲取了一些溫度，然后接過染著熱氣的帕子拭干。
躺在床上闔眼之際，慕棲的腦海里突然浮現慕倩離去時對她說的那句話，“無論最后會怎么樣，我都會永遠記得六妹妹的這份恩情。”
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已是這樣了，她也只能祈愿不會和上一世一樣了。
果真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積起了一個有一個的小水洼，雨珠順著樹葉滴答落下，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用完早膳以后又下起了蒙蒙雨，這樣的天氣很適合看書、睡覺，或者什么都不做發呆也可以。
程霏霏和綠蘿兩個坐在門邊的小杌子上翻花繩玩，阿奈則是坐在一旁繡帕子。
不一會兒阿奈笑著進來，說道：“小姐，奴婢給您繡好了一個新帕子。”
接過阿奈手中的帕子，白紫相間的玉蘭花襯著淡青的葉子，紫色的花蕊微微探頭，很是嬌俏生動。
“恩，很好看。”慕棲滿意的說道。
她不擅女紅，她自己做的東西簡直是無法見人，所以這些物件她幾乎不再動手做過，不過這也助長了阿奈的繡藝不是么？
“小姐，奴婢畫一個花樣您跟著一起繡一個帕子吧？”阿奈興致勃勃的提議。小姐天天閑著無事的時候不是看書下棋就是練琴畫畫，實在是太費頭腦了，肯定會累，繡繡帕子多好，勞逸結合，恩，程霏霏說的。
“恩......”慕棲有些猶豫，她的繡技......
慕棲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再嘗試一下吧！
阿奈立即取了繡繃過來，連帶著程霏霏和綠蘿都圍了過來。
慕棲看著紙上的花樣皺了皺眉，然后指了其中一個：“就這個吧。”
阿奈畫了星辰花、蝴蝶、芙蓉還有四葉草，慕棲選的是四葉草，這個最簡單，她還是勉強有一些信心的。
丫鬟們在偷笑，慕棲有些笨拙的一針一線上下穿行，圖樣雖然簡單，但還是花費了她不少時間。
將近一個時辰她才終于完成，慕棲看著自己的成品，真是差強人意，若是阿奈的話應該兩刻鐘就完成了吧？
“小姐，還不錯哦！”阿奈倒是很滿意。
“恩恩！”程霏霏和綠蘿也在一旁直點頭。
綠蘿也就算了，程霏霏的女紅可是比她還要糟糕，可以說是完全不會也毫不夸張。
算了，這種事情還是得慢慢來，慕棲將帕子扔到一邊，暫時還是讓阿奈多多發揮她的一技之長吧。
濕潤的泥土氣息透過窗戶的縫隙進來，慕棲重新拿起之前放下的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用完午膳后慕研過來了，看樣子好像是有什么事。
“上次你不是給我說若是祖母給我提到哪戶人家都要告訴你嗎？今日祖母還真說到了，傅家。”
“傅家？”昨日綠蘿說過，但是慕老太太沒應允，果然是來與慕研說親的。
慕研點點頭道：“恩，祖母沒答應，今日她也是給我順嘴一說，說是暴發戶沒什么地位，說是她會給我相看最合適的，讓我不必擔心。”
慕棲嗤笑道：“最合適的......”
傅家她也聽說過一些，祖上運氣好買了幾座山，其中剛好就有煤山，因而發了家，傅家很有錢，不過只是在原來的小城鎮，現在這里是京城，有錢的人家比比皆是，經商的世家也不少，所以他們并不顯眼。不過傅家也是出了幾個做學問的，只是在京城的蕓蕓學子中拔不得尖。
這樣的家族實在是攀不上奉陽候府的府邸。
所以慕老太太才拒絕的吧，她根本瞧不上這種毫無底蘊的暴發戶。
慕研嘆了口氣，淡淡道：“我倒是見過傅家大少爺一面，上次在方府的時候，不過我現在是連他長什么模樣都記不得了。”
“果然無緣了。”慕棲笑了笑，慕研的樣貌如此出挑，說不定就是上次傅家大少爺看到了，所以才......
慕瑤搖了搖頭，說起了別的，“對了，下個月林妙筠和謝家哥哥就要成親了，我們還是得準備一些添箱禮的。”
慕棲點點頭：“恩。”
慕倩和方欣奕的婚事在八月，按理說長幼有序，雖然也不必完全在意這些，但慕研的婚事現在確實是慕老太太最緊要考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