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何笙起身，往堂廳走去。顧子衿搶先一步到堂廳，坐在了側位上。

　　“爹。”何笙走進堂廳。何笙輕聲說：“我想出去。”何楚雄擺擺手：“你隨時都可以出去。”“我指的是，長時間?！焙纬圻@才抬頭看著何笙：“你知道你才多少歲嗎？！”何笙的眼神波瀾不驚：“我知道。十四?！?p>　　何楚雄好像知道拗不過她，嘆口氣：“你想出去，就出去吧。”顧子衿饒有趣味地看著何笙：“笙兒姑娘可要去江南？”何笙微微一笑：“好。”

　　何韻舞快步到堂廳：“爹，您不能讓笙兒妹妹出門！”“為何？”“笙兒妹妹年齡如此小，出門豈不是有危險？”顧子衿冷笑，讓人不寒而栗：“我陪著笙兒姑娘一起?！焙雾嵨璐蟪砸惑@，抬起頭來：“爹，準許我陪著笙兒妹妹一起去江南?！薄安槐?。”何笙開口，“姐姐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顧公子在，我有何危險？”顧子衿的眼里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盯著何笙：“尚是如此，韻舞姑娘不必擔心?！焙雾嵨鑿氐讻]借口跟著去了?！?p>　　午后。清風徐來。

　　“小笙兒，當真要出遠門？”顧子衿笑著問道。何笙差點一口老血噴死他。一個時辰一個稱呼哈？惹不起惹不起，你大你最大?！皩Π。皇钦f跟你去江南嗎？”“跟我？原來小笙兒早就下定決心啊？真是受寵若驚?！笔軐櫲趔@？？！我想哭……何笙清清嗓子：“東西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走?！薄靶◇蟽簻蕚淞硕嗑昧耍俊薄安痪茫齻€月?！鳖欁玉仆嫖兜目粗误希骸昂芟腚x開這個家嗎？”“差不多吧…”

　　顧子衿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來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玉：“小笙兒，這個東西，送給你。”“送給我？”何笙拿在手里把玩。這是羊脂白玉的，手感細膩，很溫和。上面雕刻著梔子花。何笙倒也不客氣：“那我就收下了啊。”

　　何笙背起包袱：“走了?！鳖欁玉菩χ鴵u搖頭，跟了上去。

　　何韻舞這時正坐在何楚雄旁邊，哭得梨花帶雨，把“舍不得何笙走”表現得淋漓盡致。何楚雄安慰著何韻舞：“笙兒想去就去，你當姐姐的，應該尊重妹妹的想法?！薄翱墒恰薄皠e可是了姐姐，我走了。”何楚雄顯得很驚訝：“現在就出發嗎？”“嗯，別惦記我?！焙误险f著跨出了廳門。顧子衿一句話也沒說，跟了上去。對于何韻舞來說，顧子衿的舉動像是相公在追娘子。

　　門口早已有馬車等候多時。

　　“為什么只有一輛？”“難道你想像皇帝出宮一樣一排車？”顧子衿回懟。何笙也不同他計較，直接上車。顧子衿也跟著上去。兩人都沉默著。

　　道路好似越來越顛簸，何笙歪著腦袋，睡著了。

　　她肌膚勝雪，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顧子衿的思緒好似飄向了遠方，在那里，他聽見了姑娘鈴鐺般的笑聲，看見了她因身高不夠，夠不到那一樹梨花。

　　他猛然將思緒拉回，望著眼前的這位姑娘，笑笑，望向車窗外。

　　何笙倏地醒了。往右邊看看，那位也熟睡著?？创巴?，藍天白云，青山綠水，看樣子，快到江南了。

　　“小笙兒想不想下去玩會兒？”何笙一驚，回過頭，顧子衿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何笙回答：“不用了，快到了吧，我下去玩耽誤時間。”

　　馬車繼續悠悠哉哉地走著。

　　“那是江南嗎？”何笙興奮地指著，顧子衿笑道：“是，我們要到了。”

　　下了馬車，何笙呼吸著江南的空氣，然后問了顧子衿一個對她來說尷尬的問題：“你有銀子嗎？”顧子衿挑眉：“不帶銀子來江南流落街頭嗎？”“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沒帶銀子……”何笙說著，把自己收拾的包袱取了下來。一打開，里面除了幾件輕薄的衣物外，全是大的小的銀兩。顧子衿輕輕皺眉：“你就不怕別人把你包袱搶走？”“這不有你嘛?！鳖欁玉谱旖俏⒐?，嘴甜。

　　找了一個客棧把包袱放下。何笙拿了些碎銀，就上街去了。

　　中心是大街的街面。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游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游客憑著橋側的欄桿，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只。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

　　何笙看著江南美景，不自覺的笑勾起。顧子衿在不遠處跟著，看著姑娘的背影，此刻，他的心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