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璀璨燈光把D市裝扮得妖嬈而迷離。
三個大兵決定今晚宴請恰瑪一家。一來表示感謝,進一步拉近關(guān)系;二來呈送進口藥品清單,請恰瑪盡快送交FDA審批。他們根據(jù)之前小唐的推薦,選中一家檔次較高的中式餐廳——金龍飯店。
老板叫翟萍,40多歲,BJ人。據(jù)小唐介紹,先是她妹妹小芳跟一個在中國留學(xué)的黑人留學(xué)生結(jié)婚,來到坦桑落戶。翟萍是后來的,自己開了這家金龍飯店。她為人精明強干,又做得一手好菜,飯店辦得紅紅火火,在當(dāng)?shù)厝A人圈里很有影響。
踏進飯店的院落,果然令人眼前一亮:最吸引眼球的是正面一幅碩大的中國
結(jié)和兩側(cè)一串串掛在長廊上紅彤彤的中國燈籠。
餐廳庭院里,古樸宮燈閃爍著淡淡的燭光,整個餐廳顯得優(yōu)雅而靜謐。悠揚柔和的中國民族樂曲充溢著整個餐廳,仿佛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著。每張餐桌上都擺放著一個中式瓷花瓶,花瓶里各色花束柔美盛開,把原本優(yōu)雅的環(huán)境點綴得更加和諧。
三個大兵今晚是一水的西裝打扮,顯得格外精神帥氣。
老板娘翟萍站在門廊前,滿面春風(fēng)地迎接著今晚的第一批客人。
翟萍:“歡迎各位光臨金龍飯店。請問幾位?事先有約嗎?”
郭睿:“我們?nèi)齻€,后面還有大概……”
田帆接過話茬:“大概還有兩到三位,也許四位。”
翟萍:“沒關(guān)系,開門做生意,來得都是客,多多益善嘛。瞧著各位有點兒面生,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嗎?”
孟虎:“俺們剛到坦桑沒幾天。”
“怪不得呢。”翟萍瞄了一眼:“瞧三位這穿張打扮,這氣質(zhì)風(fēng)范,怕是哪個專家組或者哪個國企的吧?”
孟虎:“俺們?……哈哈,不是,不是,都不是。”
翟萍笑道:“眼拙,眼拙,讓您三位見笑了,我實在是猜不出來。”
田帆:“您是老板吧?請您先給我們司機安排個座位。”
翟萍應(yīng)道:“好嘞。”她朝后面一招手:“小芳,給司機安排工作餐。各位,不知你們喜歡在包間里就餐呀,還是喜歡在院子里風(fēng)涼?”
郭睿:“包間里有空調(diào)嗎?”
翟萍:“有哇,空調(diào)一開,涼快著呢。”
郭睿:“班長,你看……”
田帆:“包間吧,說話方便,不受干擾。”
“呦,瞧您說的,在我們這兒,哪兒哪兒說話都方便。您就是嘮上三天三夜,也沒人打擾。”
郭睿:“那就開個包間吧。”
“好嘞,您哪,三位請隨我來。”
……
三個大兵在翟萍的引導(dǎo)下,來到一個包間。
推開木門,一番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調(diào)映入眼簾:中式的紅木桌椅,墻壁上的“八駿圖”,在紅色宮燈的照耀下,臺布、餐具、飾物,以及客人的衣服上、臉龐上所映出的色澤,使包間顯得優(yōu)雅而舒適。
孟虎四處看了看,滿意的:“嗯,不錯,不錯,有家的感覺。”
翟萍:“多謝您夸獎。”
田帆:“郭子,你跟虎子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準(zhǔn)備的,我出去接客人。哎,注意保管好文件袋,別弄臟了。”
……
田帆來到停車場,靜候客人的光臨。
一輛面包車駛進停車場。車門開處,唐寶華先走下來,后面還有幾位男士和許總家屬。
“呦,田班長。”唐寶華首先打著招呼。
“小唐?”
唐寶華挨近田帆:“許總家屬明天就要回國了,華人商會的領(lǐng)導(dǎo)給她們送行,叫我坐陪。你這是……”
“請朋友吃飯。”
唐寶華敏感的:“朋友?不會是恰瑪議員吧?”
“正是他。”
唐寶華笑道:“明白了,一定是你們把藥品清單連夜突擊出來了。”他雙手一拱:“佩服,佩服,當(dāng)兵的就是跟咱老百姓不一樣,兵貴神速呀。”
田帆回應(yīng)道:“你不是提醒我們了嘛,要爭取到15-20%的經(jīng)營沖動,才有資格走下一步。”
“哈哈,戲言,戲言,不說了。祝你們跟議員合作愉快,馬到成功。”
田帆望著唐寶華一行人的背影,搖搖頭。
稍傾,恰瑪?shù)拇蠹振傔M停車場。
田帆急忙趕上前,為恰瑪打開車的前門。
恰瑪:“密斯特田,謝謝你的邀請。”
田帆:“是我們應(yīng)該謝謝您和瑪?shù)夏鹊膸椭!?p> 瑪?shù)夏葟暮笞聛恚骸懊芩固靥铮愫軙f話,我就喜歡你這點。”
接著下車的是恰瑪?shù)姆蛉肆_希和兒子蘇迪。
田帆高興地:“卡里布,卡里布(斯語:歡迎)。”
羅希禮貌的:“阿三忒撒那(斯語:非常感謝)。”
田帆見恰瑪行走有些不便,關(guān)心的問道:“恰瑪先生,您的腳怎么了?”
瑪?shù)夏冉忉尩溃骸拔腋赣H有痛風(fēng)。”
“痛風(fēng)?”田帆想起那天在茶葉公司拜訪時,恰瑪始終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所以沒發(fā)現(xiàn)他的腳病。田帆趕緊上前挽起恰瑪?shù)谋郯颍宦沸⌒牡臄v扶著同行。
……
田帆把恰瑪一家引到包間。
餐桌前,大家見面免不了又是一通寒暄。
翟萍跟隨而至:“歡迎各位光臨金龍飯店。請問先喝點什么?”
田帆:“問客人吧。”
翟萍立刻轉(zhuǎn)換成一口熟練的斯語:“請問喝點什么飲料?”
恰瑪:“茶。”
翟萍依舊用斯語問道:“紅茶、綠茶、還是花茶?”
恰瑪:“中國茶。”
翟萍笑道“先生,我們飯店的茶全部都是中國茶。你喜歡喝哪種呢?”
瑪?shù)夏龋骸皩Σ黄穑腋赣H有痛風(fēng),不能喝濃茶。”
翟萍:“噢,妳會說中國話?”
郭睿:“她叫瑪?shù)夏龋谥袊t(yī)學(xué)院留學(xué)。”
翟萍夸獎道:“了不起,整個一個中坦友誼的使者啊。”
瑪?shù)夏龋骸爸x謝。”
翟萍直率的:“小姑娘說得沒錯,痛風(fēng)病人確實不宜喝濃茶和咖啡。不過,我的飯店里有一種中國茶,即好喝,又能降尿酸。”她翻開菜譜最后一頁:“就是這個,金銀花茶。它可以清熱解毒,去濁,利尿,消除水腫,幫助患者排出尿酸。”
恰瑪聽瑪?shù)倌确g完,高興的:“OK,金銀花。”
翟萍對瑪?shù)夏日f道:“這位長者是妳父親吧?”
瑪?shù)夏赛c點頭。
翟萍:“可以先請妳父親試喝一下,如果感覺不錯,對這種茶有興趣,用餐后,我可以送一些給你們,帶回去天天品,經(jīng)常喝。喝沒了再來拿,保證供應(yīng)。”
恰瑪顯得很感激,連聲道謝。
翟萍禮貌的:“小姑娘,妳和家人想吃什么菜?凡是在中國妳能吃到的美味佳肴,我這兒都有。”
瑪?shù)夏龋骸拔覀兪悄滤沽郑腋赣H有痛風(fēng)……”
翟萍:“是這樣……放心吧,沒問題。這里的坦桑中醫(yī)專家組有位黃教授,他經(jīng)常到我家吃飯。他告訴我:痛風(fēng)多為飲食不當(dāng)所致,所以食療是治療痛風(fēng)最安全、最理想、最不會有毒副作用的方法。我根據(jù)黃教授的建議,特別制定了一款痛風(fēng)病人的專屬套餐。”
瑪?shù)夏葢岩傻模骸皶羞@樣的套餐?”
翟萍熟練的介紹道:“套餐分為四菜一湯。四菜是:荔枝炒絲瓜、雞蛋雙菇、涼拌雙耳花菜、涼拌香橙苦瓜;一湯是:泥棗小米粥。”
瑪?shù)夏龋骸昂玫模埬鸀槲覀兩纤姆葸@樣的清真套餐。”
翟萍轉(zhuǎn)向田帆:“這位朋友是你們的貴客吧?”
田帆點點頭。
翟萍:“給你們一個建議。為了鞏固你們之間的友誼,你們一定要請高人給他治好痛風(fēng)病。”
田帆:“高人?”
翟萍:“就是我剛才說的中醫(yī)組。你們?nèi)ツ滦辣壤t(yī)院找中醫(yī)組的黃教授,中國人稱‘黃大仙’。他是祖?zhèn)髦嗅t(yī)世家,保證手到病除,而且不管多復(fù)雜的病癥,每劑藥方在他手里不會超過十二味。”
田帆默念著:“中醫(yī)組……黃教授……記住了,謝謝您。”
孟虎:“俺也記住了。”
瑪?shù)夏融s緊伏在恰瑪耳邊,把田帆要請中醫(yī)專家給他看病的消息告訴了他。
恰瑪欣慰的連連點頭。
翟萍把菜譜遞給孟虎:“好了,前戲唱完了,該輪到你們上場了。點吧,三位中國紳士,想吃點什么?”
孟虎想都沒想:“那還用點呀,帶魚的,帶肉的,香香的,辣辣的,上啊。”
翟萍:“嚯,瞧你這猴急猴急的架勢,八成是當(dāng)過兵吧?”
孟虎一挑大拇指:“老板娘好眼力。”
翟萍得意的:“嘿,我見過的人多了,一打眼就能瞅出個八九不離十。好嘞,大兵們,也甭費心點了,我拿出幾個看家菜,擎好吧,您吶。”
孟虎見宅品離開,對郭睿說:“瞧見沒,這性格,一個字:爽。”
翟萍的妹妹小芳送來金銀花茶和幾樣小點心。
田帆悄聲對瑪?shù)夏日f道:“瑪?shù)夏龋覀儼褱?zhǔn)備請恰瑪先生送交FDA審批的進口藥品清單整理完了,妳看……”
“哦?這么快?”
田帆從椅背后面取來文件袋,遞給瑪?shù)夏龋骸岸荚谶@了。”
瑪?shù)夏冉舆^文件袋,抽出藥品清單,看了看,遞給恰瑪。
恰瑪瞄了一眼:“29種,有治療痛風(fēng)的藥嗎?”
田帆為難的:“這個……還真沒有……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馬上填上。”
瑪?shù)夏刃Φ溃骸皠e緊張,我父親是跟你們開玩笑呢。”
……
看似一席普通的宴請,卻使到場的賓客都有了各自不同的收獲:恰瑪收獲了將要由中國專家治病的喜訊;三個大兵們不僅恰逢其時的遞交了藥品清單,還收獲了再一次深入接觸恰瑪?shù)目赡堋?p> 在返回駐地途中,田帆擬定了明天的工作方向:在等待FDA審批結(jié)果的同時,去找中醫(yī)組黃教授,一定要爭取到請他為恰瑪看病的機會。
……
穆欣比利醫(yī)院是坦桑尼亞國家級醫(yī)院,醫(yī)療技術(shù)相對優(yōu)異,醫(yī)療設(shè)備相對完善,在整個東非地區(qū)享有很高的威望。中國中醫(yī)專家組是中坦兩國政府間的醫(yī)療合作項目,其課題是探討如何用中藥防治艾滋病。
三個大兵在醫(yī)院很容易就找到了中醫(yī)組的黃教授。
敲開診室,只見黃教授正在給一位患者處理皮膚感染。
黃教授聽見開門聲,頭也沒回,用生硬的斯語說道:“蘇比里達替卡(斯語:等會)。”
孟虎一吐舌頭,三個大兵急忙退了出來。
坐在診室外面靠墻的長椅上等了大約20分鐘,護士把他們叫進診室。
黃教授在水池里洗手,頭也沒抬,仍操著一口生硬的斯語:“無勾尼瑪嘎尼(斯語:什么病)?”
田帆:“黃教授,我們想請您……”
黃教授扭頭看了一眼:“哦,中國人。說吧,什么病?”
孟虎:“痛風(fēng)。”
黃教授:“痛風(fēng)?誰呀?多大年紀?”
孟虎:“50多歲吧……”
郭睿:“60吧……”
黃教授:“瞎說,你們自己看看,哪個能超過40歲?”
田帆:“黃教授,您別誤會,他們說得是我們的一個朋友。”
黃教授:“朋友?在哪兒呢?請他進來呀。”
田帆:“他沒來……”
黃教授:“沒來?病人沒來,看什么病?”
田帆:“我們想跟您約個時間。”